◎我态度不好。别哭了。◎

江听白看着脸上已经微微透出樱粉色的于祗。真懒得拆穿她叶公好龙的行为。就爱打听江湖上的事儿, 真刀真枪上了阵,没两下来回就喊着不行了。

于祗浑身僵硬着,内心是堪比宫阙万间都做了土的、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的绝望。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在小学一年级, 借给考试不带文具的陈一支铅笔和半块粉红橡皮。

这段孽缘不要也罢。

于祗等着江听白的审判。但他没有说话。他只是托着她的小臂, 仔细地在有淤青的地方抹上药膏, 再重新固定住她的绷带。脸上专注的神情, 像对待一份上亿的合同。

于祗也没有多嘴。但心理活动却很丰富。

【换个药有必要那么紧张吗?少换一次又不会断手断脚。】

【不如坦白点, 直接开始审案子, 问我为什么要问陈怎么擦边?】

【搞什么。还不问吗?过了诉讼时效,我有权拒绝回答一切问题的喔。】

江听白给她换好药, 抬头时正对上于祗那张随机转换着纳闷、懊恼、困惑、疑问的,千变万化着,表情可称丰富的莹润小脸。

他放下药膏, 扯过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末了,又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忽然勾了下唇角,问她说, “你看什么?擦边女。”

于祗:“......”

她到底在幻想什么?

早该知道江听白是从不听人辩解,就直接给事件定性的霸总对不对?

于祗气闷地往靠垫上一躺,信手拽过一本时装杂志放在膝盖上,用右手翻着看两页。

江听白枕着手,侧躺在沙发的另一端,他在回复消息。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偌大的套间静下来, 只剩下掺杂着私人恩怨的、哗啦的用力翻书声。

于祗闻着近在眼前的、从江听白身上发散过来白茶香, 她暗戳戳地往他那边挪了一点,见他没察觉,又再挪了一点。江听白眼角的余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不停搞小动作的于祗。

他也没点破她这些。等她的脚快要装作不小心架到他肚子上的时候。江听白站了起来,从柜子里拿了件枕套,摊在卧室里临窗的长榻上,他准备休息。

于祗张圆了嘴,瞪大着眼看他这套连招。他连睡都不要和她睡一起了吗?

江听白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过来,吃了药睡觉。”

于祗乖乖地走进去,踢掉鞋,掀开被子坐上床,沮丧地后靠在软枕上。江听白拿瓶盖递给她几片药,于祗哀怨地抬起眼看他,半天才伸手接过来。

江听白给她拿水,皱眉命令道,“别含着,咽下去。”

于祗骨鲠在喉地饮一口水,吞下了这几颗活血化淤的药丸。

江听白起身要走。于祗情急之下,想顺手用左手去拉他,却使不上力,只好反手反脚的捏住他的指尖。

她有些焦灼不安的,声线却更显娇媚地叫了一声,“老公。”

江听白后背上的肌肉一僵。他走不动了。于祗拉他没用多大力气,都不用挣开,就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走掉。但他迈不开脚。手脚已经不听大脑的支配。

他听见自己喉咙沙哑吞咽的声音。

江听白没有转过身,仍旧侧身背对着她,尽量镇定地问了一声,“做什么?”

于祗拉着他的手,去贴自己冰凉的额头,“我退烧了。”

“嗯?”

江听白转过来看向她。一直紧绷着的神色见了些缓和。

于祗清亮的眸子盯着他,她烟软着音调,“你在杭州不是说,希望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退烧了么?”

“我真的退了,不信你摸摸看。”

江听白干燥的掌心覆在她的额头上,低哑下去的尾音反问她,“退了要怎么样?还得奖励你吗?”

提离婚还有理了她。

“退了你就要抱我、吻我。”

于祗觉得她有点没羞没臊。但转念又宽慰自己,她现在都已经是个擦边女了,摆烂享受就好。

江听白的喉结滚动一下,目光长久而迷恋地落在她因为紧张,憋着气而微微涨红的脸上,眼底的漆黑比窗外不见星野的夜晚还要浓稠。

他撤下抚着于祗额头的手,沉声道,“今天不抱你。省得你下次还敢。”

于祗窝在紫楠大床上,小小的一只,脸色也慢慢地变了。她的声音跟着头一块儿低下去,“可是,我真的可能生不出孩子的。黄主任是这方面的权威。”

江听白掌心里掐着烟,从容得理所当然,“那不正好。我本来就嫌烦。”

“我在说认真的,”于祗一下下揪着床单,“没跟你开玩笑。”

江听白指了下自己,伸出手扼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我像是在和你玩笑?”

“什么了不得的事啊于二,值得你和我离婚?在你眼里我这么不。

她看见他拿枕头和毯子出来的时候,心里的那股子酸胀感都快要撑出来。江听白回国以后,他们还没有睡在一间屋子里却不同床的经历呢。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让她莫名的害怕。

江听白又低下头去吻她的唇,“怕什么?我舍不得的。”

比起刚才的热烈,这个吻实在算很安静绵长,也不见谁有半点仓促的,但比先前那一个,更让人没由来的上瘾。都想攫取得更多,都在无声的、小心的,在这个吻里往前一步。

“我想要。”

于祗被他的舌头勾弄得泄了力气。不经一点思索的,连这样不知羞的话都说了出来。

江听白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手更不安分,“想要什么?嗯?”

于祗的瞳孔涣散着,挣扎着,双腿扭来扭去地交叠着,后来反而变成坐在了他的手心里。她说不出口。

“是这个吗?”

江听白暗沉着眸色,明知故问。

于祗哪里敢答这种问题。说是,他会变本加厉,说不是,他也不会停下来。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半张半合着,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江听白侧过脸俯低下去,鼻尖深抵在她的耳后,“就这样,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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