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承◎

白明芯过来, 就是想问外家的事,刚走到门口,听到五弟在问, 这才停住了。

略听了会儿, 正想敲门……早知不该停住的, 直接敲门进去多好!

白明芯有些懊恼。

见两人过来, 林夕月又让人去叫了七娘,既然要讲, 索性一次讲完,都知道些比较好。

这陶家算是耕读之家,当时身处乱世, 他们举家逃亡。直到天下大定, 他们才想找个地方落户, 而皇城是最好的选择。

赶路的时候,遇上了白家等开国新贵, 便跟在他们身后,白家有几个孩子,不好走太快, 处在队伍后面,一来二去两家也就认识了。

陶家老爷, 也就是四娘的外祖是个有才的, 当时百废待兴,选官也不严。

陶家老爷本就是前朝举子,参加省试后,成为了一个从八品的小官, 七年之后, 他已是正七品的户部副主事了。

当时林夕月正在为三子选妻, 见过陶媛娘几次,觉得她品貌不俗,人品端正,问了三子后,便去跟陶家通了气。

在陶氏刚怀上四娘的时候,陶家老爷谋了外任,如今才回来。

这次陶家来说的是三女和八女,三女为嫡出,嫁过人,夫亡后,带着一子一女过活。

那夫家只算小富之家,在陶家同意不改其姓名后,便允许陶氏带着两个孩子和其夫部分家财回娘家。

八女为庶出,未嫁人,听说性情柔顺,当然,具体如何,还得再看。

知道两位继母的人选后,小生和四姐对视一眼,乍听之下,这两人都还行,毕竟三叔是再娶,又是岳家妻妹,不用计较太多,主要还是看人。

-

陶家过来的时候是初春,年节已到尾声,皇城依然热闹得很。

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气,天上飘着雪,小生恋恋不舍的离开被子,起床穿衣。

屋内燃着暖炉,倒也暖和,只是一到外面,寒风袭来,小生不由将大氅收拢了些,往习武场走去。

因为外头的雪,这次几人是在勤武馆内练的,场地不如外头宽敞,但总比被雪淋着好。

耍了一通鞭子,白明芯冒着热气,勉强走了一会儿,再坐到一旁喝水。

白家的练武场,刀枪剑戟应有尽有,随他们挑选,但不得贪多,不过剑招是都要练几下的,不说多精深,好歹能比划两下,谁让世人推崇剑呢。

“四妹,听我娘说陶家已经进京了,过几日就要带着人来我们家拜访。到时候,你们可要擦亮眼睛,好好挑挑!”

白明祺和五弟相互喂招,还不忘操心四妹的事情,他是整个白家最操心的人,结果,他很快就被五弟挑了剑……

“三哥,喂招的时候,不要分心。”小生提醒道。

“是是是,下次不会了!”

随后他又捡起剑,一脸严肃的看着五弟,重新来了一回。

_

白明芯看着三哥和五弟,又看向正在教导年幼弟妹的大哥和二姐,这样的场景,也就在自家能看到,其他人家的子孙后代,远没有这么和睦的。

随着年岁增长,他们也被长辈带着去外头同人交际,接触到外面,他们才发现,白家真的太好了。

虽然分为三房,也有嫡庶之分,但兄弟姊妹相处和睦,互相扶持。哪像其余人家,各自争斗,连一朵珠花都要分出高下。

所以她怕,她怕有人会打乱这样的家,也不知道那两位姨母是什么样的?

年节的时候,是他们最为放松的时候了,不需要读书,因为封了笔,连练字都不需要了。

练完武,几人就在这里踢蹴鞠玩,他们人多,玩什么都能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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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各自回院子吃饭,当然,免不了要被母亲念叨几句,过年了都不停歇,一个劲儿的出去。

“母亲,过年了,五哥也不住我们这儿吗?”白明疑惑的问道。

王氏停了一会儿,说道:“你五哥年纪大了,别说我们院子,今年他就要搬到前院自个儿住了。”

“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去五哥的院子睡了?”

“你就这么喜欢你五哥啊?”

“嗯,喜欢。”

看着小儿子那般肯定,王氏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对于那个自小被抱走的孩子,起初她是想过的,渐渐地就不想了,到小儿子出生后,她还有几分怨。

为什么大儿子可以安枕无忧,直接袭爵,而自己的八,只能拿着一点点钱财,自己去拼去闯?

到现在,这样的想法还是不是冒出来,但随着小生地位的稳固,被王氏压下去了。

“母亲,你怎么了?”察觉到母亲情绪有异,白明奇怪的看着她。

理了理小儿子的衣衫,王氏笑着说道:“没事。”

她现在有儿有女,大儿子跟在婆母身边,受公公婆婆看重,小儿子也聪慧,等以后,定会有其它办法的。

-

不过几日,陶家就送来了拜帖,名义上是来拜访老定北侯顺带看望自家外孙女,实际上则是带着两个女儿相看的。

陶家的马车上,三娘看着对面的八妹,有些尴尬,她也没想到此次要和八妹一同被相看。

只是带上她和儿女一同来皇城,已是父母为数不多的慈爱了。这次相看,她自然不会拒绝。而且,对于姐夫,对于定北侯府,她也不是一点都不想的。

陶八娘神色平静,她无心定北侯府,那位大姐夫大了她十五岁,一想到自己可能和那么大的男子成亲,还会有两个小自己六七岁的女儿,她就觉得抗拒。

比起定北侯府,她更喜欢年轻的秀读书人,若是父亲这次能留在京城,她说不定就能嫁给年轻举子了。

见三姐神情忐忑的看着她,陶八娘安慰道:“三姐不必如此,妹妹无心进定北侯府,若你进了,妹妹不求其它,只求姐姐帮着相看一门好亲,添些嫁妆。”

“八妹……”

“三姐姐初嫁人时,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虽然大姐姐嫁进了定北侯府,但那嫁妆里大多是定北侯府给的聘礼。”

“可后面都是些乡绅之家,三姐姐嫁过去,还吃了婆母的排头,这些妹妹都知道,这次归家,嫂嫂虽未说什么,但明里暗里你也吃了不少亏,若是能再嫁,那就再嫁吧!”

陶三娘听到这番话,不知如何说起,她为寡妇,自古寡妇艰难,在家里,她只当自己孤立无援,却哪知这些都被庶妹看在眼里。

“八妹不必如此,虽然大姐夫的年纪大些,但大姐姐成亲时,我见过他一眼,样貌极佳,如今算来,不过三十又三,应不至于显老态。他们说定北侯府不规矩,但对于嫁进定北侯府的女眷,却是羡慕的,婆母和善、明理,小辈出息。”

“八妹,你现在还年幼,却不知这样的人家,有多难得。你莫要自作主张。我是寡妇,白家要不要还是未知。你不同,你年轻貌美,性情和顺,是白老太太最喜欢的模样,要是你进了定北侯府,对三姐和你侄子侄女照拂一二,尽够了。”

陶三娘牵着八妹的手,比起她,八妹更适合这门亲事,也更容易得白家青眼。她虽为嫡女,可带着两个孩子,让她舍去两个孩子,那就是要她的命。

这样想来,八妹进去也好。

“三姐,你也别说了,说不定白家谁都没看上呢,我们就当走亲戚,看看两个侄女,旁的,我们也做不得主。”

“也是,哪有我们做主的份儿啊!”陶三娘苦笑道。

不过这一次,却拉近了两姐妹的距离,言行间多了几分亲密。

-

陶家一行人在定北侯府正门停了下来,看着这巍峨的正门,陶三娘和陶八娘才有了一些实感。

他们从侧门进入侯府,男女分开,陶老爷和陶家郎君去了定北侯的地方,而女眷则往后院。

没等多久,就有一妇人引着女眷进去,来到一处悠然的居所,听说是定北侯老夫人的住处。

进入正堂,定北侯老夫人起身相迎,后面跟着两个年轻妇人,一人执晚辈礼,一人微微颔首。

执晚辈礼的是田氏,她身上并无诰命,自然要对有诰命的陶夫人行晚辈礼;颔首的是王氏,她是定北侯夫人,二品诰命在身,自然不会对五品宜人行礼。

“几年未见亲家,今日一见,老身深感惭愧。当初亲家将令爱托付给我,是我们白家没有照顾好她。”

“亲家言过了,女儿家产子本就是从鬼门关上过,大娘没走过,也是她的命。这么些年,她都没为白家产下一名男丁,说来,是我们家有愧!”

林夕月听到这话,就想撒手,气都透不出来了。王氏和田氏僵了一下,也亏她们常出门行走,遮掩的很好,没让人看出异样来。

“陶夫人言过了,媛娘入我白家十载,为我白家诞下两位娇娘,已是极好,我从不觉媛娘有愧于白家,你也莫说这话了。”

察觉定北侯老夫人情绪有异,陶夫人立马回转过来,说道:“是我的不是,竟说这些,不知我那两个外孙女可好?”

“四娘和七娘如今也是半个大人了,自媛娘去后,她们姐妹两就养在我身边,我找人去请她们过来。”

因为今日有客来,白家的孩子们停了一回课,听到祖母请四娘七娘,其余人也有些蠢蠢欲动。

“你们安心等着,等我见了人,再告诉你们。”四娘安抚着弟妹。

“放心,等人齐了,我们铁定也要出去见客认人的,再等一等。”白明祺说道。

见十弟还一个劲儿的看着那边,就拍了他一下,说道:“别看了,你四姐和七姐要被狼叼走了!”

“三哥坏,只会吓唬我。”白明书白了三哥一眼,继续盯着门口。

小生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说道:“没事的,有祖母护着,她们不会吃亏的。”

见靠谱些的五哥这么说,白明书略微放心了一些,坐回到位置上,跟哥哥姐姐们一块等着。

-

在寒暄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陶夫人将两个女儿介绍给白家女眷,细细打量她们的表情,见她们神情不动,不由有些失望。

“早就听媛娘说过,她有几个长得极好的妹妹,如今一看,还真不错,都是如花一样的可人儿。”

“哪儿比得上亲家,瞧瞧身边两个儿媳,那才是金贵人儿。”

“你们是媛娘的妹妹,也是我的晚辈,这头一次见,这些首饰是我平日里攒的,挑一块当见面礼罢!”

林夕月话音刚落,身后就要丫鬟捧着首饰出来了,这几件首饰价值都差不多,但究竟拿哪一块,全凭自己。

长幼有序,陶三娘拿了一根朴素些的朱钗,随后陶八娘也取了一串珠子,陶夫人不解其意,但也不好开门见山,只能憋着。

四娘和七娘过来的时候,就是面对这样的场景,两人进来,先给祖母伯母请安,随后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祖母发话。

“四娘、七娘,快些过来,这是你的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还有两位姨娘。”

四娘七娘听后,一一喊人,得了不少见面礼。

陶家的女眷们见她们两个进退有度,谈吐得体,又见她们的样貌和大娘相似,都有些感慨。

一轮请安下来后,陶夫人拉着两个孩子看个不停,也夸个不停,问她们读什么书,学些什么?

等听到四娘略通四书时,表情甚是错愕,随后又听七娘说各种各样的先生,细算下来,定北侯府的先生竟有十余人。

于是陶夫人又是一顿夸,顺势提出要见定北侯府的小辈。

知道自己等人要出场了,十几个孩子一同整理衣衫,然后去见客。

见过面,喊过人后,小郎们被叫到了前院,小娘们留下,陪女眷,分工明确。

吃过一顿饭后,陶家终于走了,白家小辈们送了口气,然后一同去探祖母口风。

-

只可惜祖母的口风太紧,几人竟一句话都没问出来,让小辈们心中焦急得很。

“五弟,我们爬树,上屋顶吧?”白明祺指了指屋子外的那几棵树,枝干粗壮,有些离屋顶极近,顺利的话,能爬上去。

“三哥,要是这样做的话,就不是揍一顿的事情了。”小生的脑海浮现出上次几人一同挨打的场景,这次可能还会加个祖母。

白明祺身体一颤,随后说道:“我们皮糙肉厚的,被打一顿也没事,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吗?”

小生和白明然沉默了,想知道。

“大哥、五弟,你们都不用上去,我去。这是我的事情,我最关心,理应由我上去。”白明芯推开几人,开始往上爬。

“四姐,你当心些。”几个小的很是担心。

小生把心一横,自己先爬了上去,然后帮着四姐上屋顶,几人在屋顶上小心挪动身体,在差不多的位置上停下,轻轻掀开一张瓦片,探头往里看。

下面几个小的着急的不行,可惜他们还没有这本事,只能在下面干跺脚。

屋子里的人,隐晦的看了看上面,嘴角抽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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