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承◎
十来天之后, 在一天天的训练下，新兵们强了不少。
一日，所有新兵背着自己的东西, 站在校场上等上官过来。
小生站在前面, 说起来, 大军已经在这里驻扎许久了, 却不见犬戎出现，现在又让新兵们跟随老兵行动, 看来是要主动出击了。
周海带着十长们过来，对他们说道：“这些就是还缺人的十长们，也是你们的上官。”
“算起来, 你们也是幸运, 在打仗前还能训练一下, 其余还在路上的，恐怕是要直接上战场了。”
当然, 他没说的是，那些没接受过训练的人，大多是去送人头的。
新兵也是分批的, 像小生这样自主参军还有能力的好苗子，最受重视, 不过这样的人最少, 像这次，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数百人。
还有就是被征兵，服兵役进来, 来的还算早的, 在训练过一段时间后, 会根据身体强弱分配任务。
最后是被征兵，却没有接受训练的人，若是可以，他们自然也想练练他们，只可惜时间太紧。
很快，几个十长走上来，他们不识字，但却知道士兵右臂上布条的含义。
像这种红色布条的士兵，没能力的还真不敢随便挑选，也有几个自觉能力不错的，会挑一个过去。
至于两个，那是不可能的，这两人一起训练，要是联合起来，他们很难降住。
他们这番挑挑拣拣的样子，就像菜市场买菜的人，而新兵们就是那些菜！
很快，所有的新兵都有了归处，小生和另外三个新兵被一个十分健壮的十长挑走了。
小生不是很喜欢他，他觉得这个人的眼神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收敛思绪，小生打算再观察观察他。
进了营帐后，小生差点没被熏死，里面还有一群人起哄。
“长官，你居然挑了这么个小白脸，是要泻火吗？”
“小白脸，你站在外面干什么？吓到了，这有什么好怕的，这样的事情多的是。”那人还在说话，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新来的四人。
后面三人脸色铁青，不过头儿不说话，他们也不说话。
而那个十长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能绑红布，但他是长官，这人这样杵着算什么？
也是，有本事的人就是傲气，看来得把他的傲气散一散了。
“我来的时候，周都尉说，军营里军令第一，实力第二，而营帐中，我可以凭实力取得话语权。我不喜欢你们的荤话，还有这般脏臭的营帐，打一场吧！”小生随手将包裹交给后面的人，轻笑着说道。
“一来就要挨打，诶呀，有热闹看了！”
不但这个营帐，周围营帐的人都走出来看热闹了，这批新兵有点烈性啊！
曾马看着这个小子，虽然他是有这个心思，但也没想强迫，军营这样的地方，都是男人，互相泻火的多了去了，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当然，要是那个人能好看点，那就更美了。
就算成不了，这一场他也得打，不然自己这个十长的威信就没了。
小生盯着这个人，很快就出手了，他动作快，力道足，每一拳都朝着最疼的地方打。
而曾马是多年的老兵，硬抗了几下，察觉不对后，才开始反击。
两人你来我往，让周围的人看足了热闹，曾马被打趴下了。小生练武的天赋高，这十年练下来，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另外三个新兵将人拉起来，小生找出一把剃毛刀给他们，这三人也是手脚麻利，一下子就把曾马的胡子给剃了。
看着他们那娴熟的动作，在场的所有人动作一僵。
“下一个。”小生笑着看向其他人。
“你、你没说输了要剃毛啊！！”
“那现在你们知道了。”
其他营帐的人默默地退后三步，这天…变了。
“时间不早了，一个个打太慢了，你们可以多上几个人。”小生看了看日头，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能把营帐打扫干净啊。
听他这么狂妄的语气，其他人不服了，说道：“小子，我来会会你。”
不到几招，这人也成为了剃刀下的亡魂，这些人居然连身体其他地方的毛也剃了……
“快一点。”
见他们不过来，小生就过去了，三两下把人打趴下后，直接送到后面。
史三、史五剃毛，刘树则带着已经剃好的人洗头洗澡去，这些人也太脏太臭了。
把人都揍完后，看着这群人安安静静的打扫营帐，洗衣服洗被褥，小生觉得以后的日子又不太美妙了。
旁边的几个营帐很是沉默，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特别是听到隔壁的隔壁传来的动静，不用想，这里面也有个新兵在。
如果能压下，那么新兵只能融入这个环境，要是不能压下，看看来借剃刀的人，就知道后果了。
这些事情，连上头的将军们都听说了，有几个还赶过来看热闹，多少年没见军营里的士兵这么爱干净了。
而军营里的大夫们很是欣慰，那些藏污纳垢的士兵营帐总算清理干净一部分了，这次的新兵不错。
大夫们对这群新兵的好感度提高了一个等级，身为大夫，他们最是清楚虫子的危害了，而那样的环境又最招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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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营帐内最干净的床上，小生打量着周围一群人，其他人挤在一旁，完全不敢说话。
曾马虽然是个十长，但是没有官品，不入流。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不是个好惹的，而且本事不小，恐怕不会在这里呆太久。
“头儿，这些人可脏了，听说成二他们还在打，毛刚也打赢了十长，还在洗营帐。”刘树像小生汇报情况。
一听这称呼，窝在一角的人看向十长，这可真是□□熏心啊，一挑挑了个最厉害的。
“明天看看情况，若是可以的话，还是都干净点比较好。”小生说道。
小生并没有一定要逼着他们爱干净，只要不霍霍到他头上就行，像这个营帐，既然他要住，那就打一场，赢了后按他的来。
至于其他营帐，那就看自己的了，他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只是有些话，他的确很在意。
“你们有逼着人跟你们发生关系吗？”
男人和男人的情谊，自古都有，他在国子监的时候就听同窗提到过，只是没见识过。
这样的事，你情我愿，他也管不着，如果是强迫的话，那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没有，绝对没有，而且也就互相帮助一下，其它的我们也不敢啊。”曾马立马说道，他们还真没强迫过，毕竟都是臭兮兮的大老爷们，谁有兴致强逼。
有几个长得倒好，但人家也聪明，就不洗澡，熏不死你……
“行，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强逼别人了，我就直接捅出去，我记得军律上有这么一条：侮辱同袍，骟之。”
听着少年笑眯眯的说出这一番话，所有只觉得下身一寒，把自己挤得更严实了，生怕被他盯上。
这边的营帐算是安生下来了，另外几个还打的热火朝天，打扫的，打架的，今晚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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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练兵，只要进了新兵的营帐，所有人都有些精神不济，小生他们的除外，他们结束的太快了。
本次出征共有五十万大军，除了皇城的中央军，还有各地大军，如今已全部会和。
当然这五十万只是明面上的，去掉伙夫、大夫、督兵，剩下的也就四十余万。
五十人有一十长，百人有一百户，千人为一营，营的最高长官为校尉（骑尉），从七品到正六品不止，其下有二到八个正八品的副尉。
正六品的校尉能管四营，超过四营后就由从五品往上的都尉们管理。
十营为一军，万人，管理五军的是将军，管理十军以上的是大将军，大将军们因为品级不一，但在军中的地位，却是差不多的。
而兵马大元帅和副元帅，等闲不设，只有来战事的时候，才会由陛下亲命。
现在这五十军，有四个大将军，八个将军，若干个副将，都尉校尉们不计数，十长和百户更是数不胜数。
怀化大将军看着下面的士兵，心里直骂娘，昨天他下面进的新兵不少，结果热闹的他一晚上没睡。
白天兵营本就热闹，他就没发现，到了晚上，他知道是新兵闹腾后，有了旁的打算。
一早，就让人吹响军号，把这些兵集中起来。
见到他手下的一群兵，他都没敢认，怎么看着干净了不少？
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怀化大将军感觉自己眼花了，直接问道：“你们谁来说说怎么回事？”
昨天去看了热闹的定远将军顿了一下，说道：“回大将军，昨日新兵入营，有些不习惯，就打了一场。”
“不习惯？这有什么不习惯的，不都是营帐，难道我们这还欺负新兵了？”
“昨日来的新兵都站出来。”
小生见状出列，站到前面，其他人立马反应过来，在他的身后站好，虽然心里忐忑，但面上一丝不漏。
看着这整齐的队伍，明明没有说什么，却能排的整整齐齐，看来这群新兵已经有了一个头了。这样一来，事情难办了。
怀化大将军越想越凝重，盯着这个起头的人，这样的人就算能力再强，不听命令，那就不能留，这次新兵是周海练的吧，居然没把人打下去。
“本将军看出来了，你是他们的头儿？”
“回大将军，算是。”
“昨日是你让他们闹的？”
“不算，不过有一部分原因的确在标下。”
“什么原因？”
“标下喜洁。”
“嗯，喜洁，喜洁？”
怀化大将军看了看两边，沉默片刻，说道：“昨日被新兵打趴下的，站那儿，没进新兵和没被打趴下的，站这儿，我瞧瞧。”
然后，校场一下子分明起来了，新兵衣物穿戴整齐，看起来就干净，另一边虽然还有点脏，但看起来也还不错，最旁边的，那衣裳，他都没看出是兵服。
“为了这，你们打起来了？”
“虽然行兵打仗，的确不用太讲究，但真的太臭了。”小生说起这个，又回想起那个味道了。
这时候，旁边的成二忍不住说了一句：“比我们家彘圈都臭。”
怀化大将军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又问道：“你喜洁所以你动手，那你们，都喜洁啊？”
“早先，我们也不怎么干净，但头儿来了后，把我们弄干净了，住习惯了后，就当不成彘了。”成二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的人满脑子黑线，那几个从下面爬上来的都尉，无语之后，又有点认同，他们也是住过彘圈的人。
“听你们这么说，我倒要看看你们住的和老兵们住的营帐有什么不同。”
怀化大将军带头，前往最近的营帐，其余人浩浩荡荡的跟在他身边，小生离得近，走到门口，他就站住了。
看到帘子被掀开，小生和那些新兵屏住呼吸，敬佩的看着进到里面的怀化大将军和几位将军，看来，他们和老兵是一类人啊！
几位将军们的脸都绿了，这都是什么味儿？以前他们打仗时也闻着这股味道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