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小警察敢这么问自己。
她懒得搭理,直接看了看身边的助理。
助理上前挡住了程英,冷声道:“死的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女儿,她当然会时刻关注案子进程。倒是你们警察,既然已经有了证据,为什么还不抓人?”
闻言,程英没有硬刚。
毕竟队长提醒过她,这件案子涉及人员身份都不一般,一定要小心处理。
她戴上职业笑容道:“老夫人,既然你这么关心女儿的死因,那不如坐下等等?反正已经在审问宋太太了,很快就有答案了。”
看程英示好,助理看了看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点点头,不悦地看向温如枳:“我不想让杀人犯打扰我。”
意思很明确,她不想和温如枳同处一室。
程英不想再生事端:“好,我会让同事带你去别的房间等待。”
林老夫人这才满意地转身,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宋辞。
“宋辞,你跟我进来。”
宋辞没说话,神色极淡地跟着林老夫人离开。
程英走到了温如枳面前,安慰道:“你和你朋友先去调解室,等我问完你妈妈,就还你一个清白。”
“谢谢。”
温如枳被叶灿扶着,和叶淮进了隔壁的调解室。
坐下没两分钟,叶灿就有些着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都快午夜十二点了,怎么还没好?这里好冷啊。如枳,你还受得了吗?我把羽绒服脱给你。”
说完,叶灿就要脱自己的衣服。
温如枳赶紧拉住她:“刚才程警官让人送了退烧药,我已经好多了,别我好了,你又懂感冒了,我现在心甘情愿等着,这一年多这件事压得我喘不上气,我需要一个结果,他……也需要。”
说道宋辞,温如枳还是不自觉的顿了顿。
叶淮看了看温如枳,安抚道:“会没事的,你别想那么多。”
温如枳点点头。
叶灿跺了跺有些发僵的脚,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我去倒两杯热水,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叶淮叮嘱道:“灿灿,别乱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敢干扰破案是不是?”
说完,叶灿就钻了出去。
没想到,十分钟不到,叶灿就端着三杯茶跑了进来。
“你们猜我看到谁了?”
“谁?”温如枳以为出了变故,立即挺直背脊。
“金小姐!我路过林老夫人房间时,刚好金小姐推门进去,门都没关上,就扑进了宋少的怀里,还真是如胶似漆,赏心悦目……”
“灿灿!”叶淮打断道,“茶快凉了,拿过来。”
“哦哦,对了,瞧我光顾着吃狗粮了,忘了这事。”
叶灿赶紧将茶递给了温如枳。
温如枳脸色却很难看,手也不自觉地微颤着。
她低着头,想要藏掉自己的情绪。
但演技真的太拙劣了,就连叶灿都看出了她的难过。
不过叶灿误会了。
“如枳,你是不是很担心你妈妈乱说?你放心吧,刚才我看到程警官身边的同事,随口问了一句,似乎有进展了。”
“嗯。”
温如枳没多话,低头喝茶,思绪却飘到了隔壁。
金喻然是来陪宋辞的吧。
……
隔壁。
门被推开,金喻然冲了进来,一把搂住了毫无防备的宋辞。
“宋辞,你没事吧?我都听外婆说了,对不起,我之前还那么信任如枳,我真的以为她不是杀害你妈妈的凶手。”
闻言,宋辞皱了皱眉,拉开了金喻然,冷淡地看向了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端起热茶抿了一口,又嫌恶地看了看茶叶。
真廉价。
就像温如枳。
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金喻然来这里,应该很快就会传到温如枳耳中,也好断了她的念想。
林老夫人放下杯子,威严道:“是我叫喻然来的,她这傻孩子之前还在替温如枳说好话,我当然要让她过来亲眼看清楚温如枳的真面目,再说了,你不是老觉得喻然没有陪你度过艰难的日子吗?这大大半夜一个电话,她就赶过来陪你,足以说明她的真心。”
金喻然深切地看着宋辞,哽咽道:“宋辞,我真的错了,我才发现这一年多你过得太苦了,从今往后,我一定陪着你好吗?”
她伸出手想要再次拥抱宋辞,却被他躲开了。
宋辞冷漠地坐下,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支烟,一边抽烟,一边把玩着手里银色打火机。
呼。
白雾腾飞。
修长的手放在膝头,掸了掸烟灰,即便是细微的动作,在他手中都变得格外好看,优雅。
安静片刻后,他隔着一层稀薄的白雾扫了金喻然一眼。
金喻然浑身一怔,感觉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张张嘴想要开口,却发现宋辞的目光已经平移,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瞬间失声,脸色惨白。
宋辞并没有理会她的难堪,冷然地看向林老夫人。
“大半夜一个电话?真心?外婆,你所谓的真心未免太廉价了。”
“你!”林老夫人愤怒的唇瓣抖了一下,“宋辞!你在胡说什么东西?喻然还在这里呢!”
“那正好说清楚,我和金喻然不可能了。够了吗?”宋辞反问。
“宋辞,不要耍脾气,你别忘了,喻然是你自己亲自挑选的女人,是你把她带到了我们面前,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还有不知足的?”林老夫人愠怒道。
“外婆,我就不能选错是吗?她都能为了自己未来重新选择,为什么我不能!”
“是!你是林家和宋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天之骄子,绝对不能错!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林老夫人强调。
“像你一样?将错就错,一错再错。”
“我没有错!你不用和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之,喻然是你自己选的女朋友,你就只能娶她!我决不允许别人说我林家的人三心二意!”
林老夫人直接拍板。
宋辞不言,嗤笑一声。
矜雅俊美的脸上带着讽刺,让人不寒而栗。
林老夫人捏紧了手杖,隐约觉得什么事情在失控。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好言相劝:“宋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别白费心思了,温如枳这次翻不了身,她必须为你妈的死负责。”
宋辞捻掉烟,黑沉沉的眸子,如窗外染墨的黑夜。
“是吗?”
恰好这时,林老夫人的助理走了进来。
她附耳道:“老夫人,找遍了,那个医生就是找不到。”
林老夫人瞪了她一眼。
助理立即道:“不过警察也没找到,现在有了监控,还有护士的口供,温如枳说什么都没用了。”
闻言,林老夫人才放松下来。
宋辞默然看了看门口的吴森。
吴森颔首,无声意会: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