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信你的话了?你让他打他就打?”

“不知道。”朱由检摇了摇头,继续吃着晚餐。

“然后呢?”克里斯蒂娜问,“我当时又不在。你对他的行为,就没有什么预期吗?”

“要说预期的话。无所谓,他爱听不听,我不在乎。我只要他动起来——我要他开始寻思。他不是喜欢‘运营’这个国家吗?他喜欢搞耕战循环。那我就鼓励他多多地搞。”

“他搞到最后,会怎么样?”

“啊,那他一定会建立德意志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家!他抵达的范围甚至有可能超过查理曼!”

“额...然后呢?”

“然后?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成吉思汗的大军在西征的时候,就以畜群的马力来计算大军能够行动的距离——对一个耕战的农业国家来说,用来计算的就是民力。日耳曼人太多了,法国是西法兰克,德意志是东法兰克,意大利是中法兰克,连英国人都是盎格鲁撒克逊人。法兰克一破,日耳曼人流得到处都是,该让他们清理清理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克里斯蒂娜已经习惯了。因为她早就是罗马人了。

“虽然我早就是罗马人了。但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血脉,还是连在那片土地上的。所以我想知道,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我希望他们用耕战循环开战,提罗马至少撑住一个方面的战斗。然后让循环不断扩大,不断扩大,就像威廉想要的那样——然后榨干民力。”

“他‘以前’就这么干的?”

“啧,不只是他,普鲁士或者说整个北德意志都这么干的。偶尔出个雄主,把战争机器开起来打个痛快,然后地小民寡榨干民力,变成了欧洲战力吊车尾,然后再等一个雄主接着崛起。这是字面意思上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从头到尾德意志的百姓就没捞到一点好,不是被送上战场,就是在被送上战场的路上。”

“这还真是一条悲哀的路...那就这么来吧,我没意见。既然不管怎样都得这么走,那至少长痛不如短痛,至少让他们再痛快地打一辈子吧。毕竟被榨干民力,多少人想要这机会还没有呢。”

“你竟然会这么想?”

“当然了。你看多少浑浑噩噩一辈子,都没有一个出头之日。但加入了耕战的大计划,每个人至少都能有个指望。而且只要一直能打赢,日子其实差不到哪里去。虽然从历史进程的角度来说,这是悲哀的循环。但从个人的角度来说,这说不定能让不少有志者走上历史舞台——不过,被榨干民力之后呢?”

“那之后啊?简单。因为法理并不在他们手里,运作的空间很大。”

“那要是运作不赢呢?现在法理也在教廷手里,不在罗马手里啊。”

“嘿嘿嘿嘿...啊哈哈哈哈!”

“你不会想让罗马也和他斗蛐蛐吧!”

“咳...开玩笑的。其实不会做到那一步,也用不着。以威廉的工作量,他还达不到和罗马帝国分庭抗礼的地步。而你们两家原本是一家不是吗?那么你去统治勃兰登堡也是有法理依据的吧?虽然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许多计划并不适合开展。但等他们为罗马的大业耗尽民力,我们只要去做些顺水推舟的事就好了。”

“威廉这个人呐...怎么这么容易上当。”

“我这是投其所好。而且我没有骗他啊,他想要的全部都能有。就算和我他全盘托出这个计划也没什么,毕竟两边的开关都实际上都握在他自己的手上。到时候,也没什么不好谈的。”

“好吧...好吧...不过威廉确实看着比哈布斯堡顺眼些。但最终,最倇终的最终,罗马还是应当合一的。更何况,王权没有永恒不是吗?”

“嗯,你想通了吧?他们几个的国祚,没必要永远维持下去。罗马要做的就是先把自己给强健起来:暂且把打仗的事交给蛮族,罗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耕田。”

说着,商洛就从口袋掏出一枚——土豆。

土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土豆了,但这是第一次看到沾着土的土豆。

“威廉把你交出去,就是问这个吗?”

“他也在犹豫,他想知道土豆到底应不应该大规模种植。但历史告诉我,土豆有潜力成为世界级的粮食作物,而且不挑地。土豆可以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这正是希腊地区所缺少的能力。有了土豆,希腊或许有能力养得起一千万以上的人口——乃至更多都可以。我之前还以为这种食用土豆的品种并没有引进到欧洲来,现在看来比我想的要早不少。”

“要人去教吗?”

“不用,送过去就行。土豆丢到地里就能长,也不需要怎么伺候,知道发芽土豆不能吃就行了。这种时候应该多多依赖已经建立了系统——我们之前就已经完成的,与牧首的合作。所以有个代理人,果然就方便不少。正经做善事的时候,会有志愿者帮我们行动的。不过有个问题啊。”

朱由检想了想:“我觉得...我们的人好像未必能吃的惯土豆?但是在欧洲这里,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得用土豆作为补给了。关键是能吃的还未必是新鲜土豆,搞不好是土豆干之类。你爱吃吗?”

“我就没吃过几次好吧,我怎么知道我爱不爱吃。”

“那要不,先试试?”

“试试吧。要切换补给线,总得试试。老邵,老邵,帮我把这个土豆拿去煮一下。”

“煮一煮,就行了?”

“嗯。”朱由检点了点头,“不知道我自己能忍多久。总之这几天都给我吃土豆好了,你也琢磨琢磨这玩意儿作为军粮可以怎么吃。现在德意志都打成焦土了,我们下一步进军还要征集粮草。除了这个土豆蛋子,我们恐怕征集不上来什么东西...反正,底线的做法是水煮或者蒸一蒸。要好吃些,就得动一动脑筋了。要不,你先试试土豆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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