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老子也去买个县太爷当当！
当闲言碎语的声音传到县老爷的耳朵中，他那原本悠然自得的神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与不安。
他心里清楚，大明朝杀官等同造反，可杀致仕的呢？特别是他这种人见人厌狗见狗嫌的，若是继续留在这县城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决定逃。
什么欢送会，什么万民伞，此刻在他心中早已成了浮云。
他不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排场和面子，只想尽快保住自己的性命。
当天夜里，他便带着几个亲信随从和挑夫，趁着夜色匆匆出城。连平日里出行必备的轿子都没坐，只恐那会暴露了行踪，就这样狼狈地逃出了县城。
这场景，恰似《水浒传里杨志押送生辰纲时一般。杨志为了躲避贼人，不选择带大队马匹官兵，指望乔装异行蒙混过关。
可这办法，说有用吧，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掩人耳目；但说没用吧，一旦被盯上，终究还是难逃厄运。
咱们这位县老爷，此刻的处境亦是如此。
也就是第二天，山下客栈的眼线敏锐地发现了这伙形迹可疑的“商贩”。那眼线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马不停蹄地上山报告给韩跃川：“头，那伙人看着定然是县太爷一伙人，有人认出了其中的门子，咱们抢不抢？”
韩跃川一听，眼睛一瞪，大声喝道：“那还用说，一个字：抢！”那气势，仿佛这世界上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有乡绅内奸通报的抢劫是最过简单的，早就等着呢。
随着韩跃川的一声令下，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当天，我们的前县太爷与其家私随从就被死死地埋伏围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一逃脱。
刚开始，县太爷还心存侥幸，想着蒙混过关。他心里盘算着，钱财嘛，免不了要破费一些，只要能保住性命，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先糊弄过去再说，毕竟他们之前也听说过韩跃川的名号，知道他平日里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坏名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县太爷上前一步，满脸堆笑，恭敬地说道：“好汉饶命，咱们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不懂贵宝地规矩，无意冲撞了当面，还请好汉高抬贵手。我们愿意缴纳买路钱，就当是赔礼谢罪了。”
若是平日里，韩跃川等人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或许还真有可能被他们这一番说辞给混过去。可今天，这周遭早就得了消息，众人等的就是他们。
韩跃川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嘛，你们是不是行商的，搜一搜才能知道！”说罢，他挥了挥手，手下众人立马一拥而上，将那些行李翻了个底朝天。这一搜，好家伙，只见里面全部是金银财物，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这下，县太爷等人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虽然他们这些泥腿子没人认识县老爷们，但看这阵仗，不是他们又能是谁？
于是，韩跃川来回几句便问出了他们的真实跟脚。
有着脚夫的佐证，这伙人正是他们的目标——县太爷。
到了山上，韩跃川坐在一把旧木椅子上，眼神冰冷地看着县太爷，问道：“老爷破了规矩，恶了乡绅，这是为何？以为逃得了命？”
县太爷此时早已吓得脸色煞白，那原本就布满褶皱的脸，更是因为恐惧而变得一会白一会青，仿佛调色盘一般。他哆哆嗦嗦地说道：“不如此又能如何？不破了规矩，捞不了钱财，更逃不了性命，兴许还得更惨，连累家族。”
韩跃川静静地听着，前县太爷缓缓而谈，这才牵扯出其内幕。
原来，此时魏忠贤阉党当道，才深知当家的难处。辽东要钱，西南要钱，各处库里都空了，从底层爬上来的他更是知道皇帝也没办法差饿兵，深知钱财的重要性。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开始搂钱，只认钱财不管其他。
甭管你是谁，无论是什么地主恶霸、乡绅强盗、走私海匪，只要有银子，就有人能给你穿针引线，给你弄到官位。这官场买卖，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当真是个短暂的疯狂时代。
钱不够？囊中羞涩？那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胆子大，有的是人借贷，比如山西的豪商们，他们有着通天的关系，即使九边重镇也能畅通无阻。无论是漠北还是辽东，铠甲粮食、兵器火药，只要是赚银子的生意，他们都做，更别说这种买官卖官的稳当生意了。
他们好做，也爱做！而这县老爷就是其中一个胆大的。他年过半百，考状元的本事没有，钱买官的胆子却有，而且很大。
穿针引线之人先说好当什么官，贷多少银子，那是明码标价，讲道理得很。比真正科举去跑官请客送礼搭上人情，更为方便快捷。
而且走这门路当官的，相互之间也更亲近不是？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只要签了字据，约定什么时候连本带利地还上买官的钱财，那就万事大吉，剩下都是自己的。
九出十三归，利钱高不怕，只要刮百姓的钱狠些，还是有得赚的。
这其中也有技巧，刮钱要讲究个巧，讲究个名正言顺，这其中和乡绅这些地头蛇的利益分配就是个大学问。
俗话说得好，流水的县长铁打的老爷。
公平公众利益均沾，拿捏得好就是好官清官，拿捏不到位无非官声就差些。
可这规矩被县老爷给破了。虽说有灾情连年的原因，老百姓实在没油水可刮了。
但你可以买卖人口、囤积居奇、放高利贷、贪污腐败呀！
可千不该万不该从乡绅大户们的嘴里抢食，这犯了忌讳的事，做了哪能没有代价？说不得就被某些乱民强人给害了，人财两空。
可不这么干，那买官借贷的银子还不上就更惨了，那些人可是手眼通天。
既然立了字据，还不起可不只是自己本人没个好下场，更得连累亲人家族，都得倒霉。
两害取其轻，也只能冒这个险，走这条道。
这下县太爷被抓，也算认命了。他心里清楚，钱铁定还不上了，自己死了一了百了的好，省得连累家人。
撇开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惨白的县太爷不说，韩跃川显然对当官这事更为有兴趣。
他眼睛紧紧盯着县太爷，问道：“只要有门路，谁都能去买官做？”
县太爷有气无力地答着：“只要你有钱，那就行。”
韩跃川眼睛一亮，又问道：“县太爷也能当？”
“能当，你得有钱！”县太爷有气无力地回答。
韩跃川站起身来，指着刚刚抢来堆积在一起的战利品道：“这可不就是钱嘛。”
可不是，这原本就是前县太爷用命辛辛苦苦刮地皮得来的买官钱，这足够去买个官了，甚至这当官置办的官服等家伙式都齐全着。
韩跃川给不知情的挑夫杂役们付了酬劳，留下县太爷与亲信们关押起来。
至于乡绅的钱，韩跃川也不想分了，他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老子也去买个县太爷当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