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杰斯来到法师区，休息了几天，他自认为已经能见人了。
虽然脸上还有些青紫的痕迹，走路仍然有点不自然，但至少拆下了胳膊上的绷带，表面上看是个正常人，是再次投入生活的样子了。
来到法师区，敲开了伊登·马林的门，马林大师不在里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正在里面打扫着房间。
她往这边看了一眼，一张略显英气的方脸上五官棱角分明，暗褐色的短发很利落地后梳。杰斯一看到她，就觉得她长得很像马林。
“你好，你是杰斯·塞索先生，是吗？父亲去了赤脊山，可能要一周才能回来，他提过你最近可能要来，不过他倒是没说你这么年轻……”
“你是马林大师的女儿？”
“对，我是艾米·马林，巫师圣殿的见习法师。说起来，你前几天在西泉要塞那边碰上了豺狼人，还是在夜里，是吗？”
“是，要不是马林大师，我可能已经没命了。”
艾米·马林担心地说：“没想到豺狼人在这时候卷土重来。兽人在入侵这片土地的时候也对他们的部落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兽人被击退他们也是受益者。没想到竟然转头就开始袭击我们，真是可恶。”
“说不定以他们的智商根本到不了感恩或者合作那一层。”杰斯说。
艾米说：“我也希望把他们当成纯粹的野兽看待，只是豺狼人也有术士。就算是黑魔法向来都接纳一切愿意接纳它的人，至少也需要一定程度的智慧去理解咒语。抱歉，我说的离题了，可能是那天的经历让我有点后怕，担心父亲会受伤。他让我等你来了，就帮你熟悉一下工作，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
看着艾米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旁边放着的木盆里洗了洗手，杰斯说：“其实我今天是来商量待遇的。”
艾米擦着手问：“你不知道巫师圣殿这边法师助手的待遇吗？对了，你是北方人对吧，听你口音像是洛丹伦王国来的。”
杰斯“嗯”了一声，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带着对汉语，英语这些语言的记忆学通用语，为了避免奇怪的口音可是费了一番工夫。那时候，他可没期待过自己长大了谁都能听出他是洛丹伦人来。
艾米说：“那么我简单介绍一下，看看你的意见。每个月6个银币，吃饭可以进入巫师圣殿与法师们一起去餐厅。住的话，法师区有专门给学徒和助手们有住的免费宿舍，本来一直是满的，但因为远征军的事，有些学徒也随着他们的导师前往了守望堡，没准有空出房间，我会帮你注意一下的。最快下个月就能住进来了。”
“谢谢，实在是麻烦你了。”
“没有，我反而要谢谢你帮我父亲。”
“吃的也免费吗？”
“是免费的，但可能会非常单调，只有几样点心和面包，如果你想要吃好一些的可以去外面的酒馆。最好不要去已宰的羔羊，我不推荐那里，气氛总觉得奇怪。”
听艾米的描述，这已经跟杰斯预想的差不多了，多住一个月租屋而已，多付一个月房租他能够接受，别忘了接下来可是一直能住在免费宿舍里的啊。
不过他本来预计月薪会高一点，尤其考虑是在法师区里工作，但6银也已经比城里很多地方都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获得了一个成为法师的机会。
“接下来就是工作了。”艾米提起拖把，说：“每天早晨在我父亲到这里之前，大约就是这个时间，都要把父亲的书房打扫一遍。包括拖地，清除灰尘。食人魔们来过这里之后，灰尘比我小的时候多了很多。书的话一般不用你整理，父亲会自己放好，比起我要整理图书馆……轻松多了。”
整理书房，清扫灰尘这些对杰斯来说当然都不是问题，中学时他还当过好几年的卫生委员呢。
“具体的工作，我父亲回来之后会跟你详细交代的，今天你可以先把这里打扫一下。”说完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说：“说起来，终于有人帮我忙了，自从父亲把他的那个学徒派去赤脊山，这些活都扔给我了呢。”
“这些都没问题，女士。”杰斯忍不住问道：“我其实想问一下，什么时候我可以成为学徒？”
“学徒？”艾米愣了一下，然后问：“你指的是，巫师圣殿的法师学徒吗，成为我父亲的学徒？”
“对。”
“助手与学徒不是一回事……助手只是帮助法师们的日常工作，学徒可是要学习魔法的。”
听着艾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杰斯感觉自己被雷劈了。怎么成为法师的助手，竟然不能变成学徒，这是什么道理？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就是愿意录取自己的原因，马林只是想要个帮忙干体力活的，根本不是要找什么徒弟。
那为什么要问那些神神叨叨的问题？杰斯有种被欺骗了感情的感觉，但对一个老头产生这样的感觉真是够怪的。
看着男孩好像很惊讶，艾米问：“你今年多大了？”
“17岁，马上要18了。”
艾米摇了摇头，说：“成为魔法学徒要么在很小的时候进行训练，在11或者12岁左右就要入学。如果到了你这个年纪，没有极强的天赋，可能已经没办法训练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师了。我按父亲的指示，12岁就进入巫师圣殿学习，到现在已经26岁了还没有成为正式法师，如果到了30岁我还没能获得升阶，父亲可能会很失望。”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但巫师圣殿里30多岁的见习法师还挺多的，他们绝大部分都是不到15岁就成为学徒了。”
“万一。”杰斯说：“我是说万一，我有很强的天赋呢？特别强那种。”
艾米问：“你从来没有尝试过施法吗？麦迪文大师10岁的时候已经能够熟练的运用多种派别的魔法了……”
丫的开挂是吗，嗯？
有恶魔之王，黑暗泰坦萨格拉斯附身了不起？
有800岁的提瑞斯法守护者当亲妈了不起？
杰斯握了握拳，感到没有金手指是如此的痛苦，被本位面的无脑血脉天才吊起来打。
他做了个深呼吸，缓和了一下情绪，说：“我这样的……当然不可能跟人类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法师相比。但我也想要尝试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测试我的天赋呢？”
“当然是有的。”艾米说：“一切奥术能力基础中的基础，与魔网建立联系。”
说着，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有关奥术符文学的书，翻到其中一个符文的页面，杰斯认得出来，那是奥术符文。
艾米比着符文在另一张空白的纸卷轴上熟练地画着，眼看就要完成一个相当复杂的新符文了。
这下杰斯有点心虚，他感觉自己好像十年也练不到这么熟练。
在女法师画着的时候，杰斯甚至瞥了一眼她的头顶，看看她是不是偷偷给自己加了个奥术智慧之类的BUFF，要不然这见习法师也太离谱了。
画完之后，艾米把舒展开的卷走递到杰斯面前，说：“请让它发光。”
“什么？”杰斯看着手里的符文卷轴，问：“没有什么方法指导吗？”
艾米说：“一个有天赋的孩子会在自己成长的过程中领悟与魔网共鸣的能力，并习惯性地练习这种共鸣，就像是咬指甲那样，这不是一种痛苦，而是一种瘾……所以很难有孩子会去刻意地克制，高等精灵可以说就是这种习惯的极端表现形式。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可能说明你确实不适合成为一名法师。”
“是吗？”
杰斯有点不爽了，他抓着卷轴，试着闭上眼睛，感受所谓的“魔网”的存在。
魔网，可以理解成艾泽拉斯的血脉。
艾泽拉斯实际上是一个尚未诞生的幼年泰坦，泰坦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极为纯粹的奥术能量。
古代精灵守护的永恒之井就是远古时期泰坦的领袖，万神殿的统帅，众神之父阿曼瑟尔为了清除寄生在艾泽拉斯身上的邪恶畸变体而不慎造成的伤口。
可以说，艾泽拉斯上诞生的每一个生灵都受到魔网不同程度的影响，而这些能够利用魔网的生灵，又会反过来影响魔网，甚至是艾泽拉斯本身。
杰斯绝不相信自己无法与魔网共鸣。
说不定金手指就在这里了——觉醒吧，至高无上的魔法天赋。
他聚精会神，甚至无视因为过于聚精会神而隐隐作痛的下腹，那是霍格那一脚踢到的地方。
然而聚精会神了半天，卷轴也没有丝毫变化。
不是你符文画的有问题吧，见习法师？
他想直接问出来，但没好意思开口。
艾米接过卷轴，瞥了上面的符文一眼，那个奥术符文立刻浮现出些微泛白的魔光，把整个房间的墙壁，所有的物件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芒。
“就是这样。”艾米抬了抬眉毛，说：“很遗憾，杰斯·塞索先生。”
杰斯感觉脑子一阵嗡嗡嗡，他不想相信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算什么穿越？
自己不但没有什么天赋，甚至比不上寻常的学徒？
不过这不满的情绪也只不过是一闪而过，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失望了。
实际上在小时候他也做过类似的奥术小测试，没有这次这么靠谱，但也多少能说明一些问题，只是他内心希望这次能够有点变化。
虽然到最后，确实是没什么变化。
他意识到法师这条路，很可能走不通了。
“谢谢你了，艾米女士。”杰斯说：“其实吧，我想要成为学徒也不一定非要学习魔法，只是想要拓展一下视野，学习一些自己不了解的知识。”
艾米眯起眼睛微笑着说：“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图书馆对所有在法师区工作的人开放，下午你来这里一趟，我把能够表明身份的徽章交给你，凭借着这枚徽章你就可以在巫师圣殿里自由进出了。”
“太好了，这正是我期待的。”
杰斯一边说着，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主意，他必须再去一趟已宰的羔羊……不对，不止一趟。
他要一次又一次的去，不止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黑魔法不是奥术，正像艾米说的，“黑魔法愿意接纳一切接纳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