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比刚才人少了一些，但楼前面还是挤了很多人，杰斯有点担心自己的肩膀被挤来挤去会二次受伤，有点不太敢上去。
毕竟这里的人除了那些需要被人抬着的，或者一看受的伤就极其恐怖的，都根本不会让路。
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当，跟着被抬着的人走进去，里面的走廊当然比外面更拥挤。
空气中血腥气，暗影能量的臭气与凶猛的草药味互相争斗，让杰斯感觉一会儿一阵反胃，一会儿一阵头晕，没待多久就感觉要昏过去了，只能跑到走廊尽头暂时缓一会儿。
“这一座楼根本不够。”格瑞德说：“反正现在学生不上学，应该把学院的房间空出来放病人才对。”
杰斯看了矮人一眼，问：“魔法区的街道平常都不开放，还能让这里的伤者进去学院？”
“肯瑞托这些家伙。”矮人啐了一口，望向走廊外面。
“说起肯瑞托。”杰斯靠在墙上看着来往的人群，说：“那个精灵把我供出去了，虽然供的不彻底，但反正肯瑞托那边是知道我跟塔隆·血魔碰过面了。”
“那怎么办？”格瑞德小声问：“你会不会被肯瑞托抓起来？”
“应该还没到那一步。”杰斯说：“我现在其实更担心昨天晚上那场兽人语会议，他们或许会把我的那封命令跟整个盗窃事件联系起来。”
“现在有个比较关键的问题，就是我在会上撒了个谎……说我是在逆风小径发现的那个兽人术士，而且是我自己发现的，所以你必须得说你跟整个事没关系才行，如果有人找到你，问你那封命令，你必须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倒是没问题。”矮人说：“但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杰斯刚想开口解释，可他不实话实说的原因是不想把研究死灵魔法的克尔苏加德引到艾尔文森林去。
这是可以说的吗？
一句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绝不是什么空话，他已经觉得头疼了。
“抱歉，格瑞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想炫耀一下自己去过卡拉赞什么的。我就是脑子抽了，不想说自己是在别人的帮助下得到这个珍贵的命令的，我向你道歉。”
“哈，小兔崽子。”格瑞德得意地笑了一声，指着杰斯说：“我替你保密，但卖掉这封信的钱，你得多分我一点，然后请我喝酒。”
杰斯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卖出去。不过要是能卖的话，那就四六开，怎么样？我四。”
“不错，但酒呢？这才是关键。”
“等我们到了奥特兰克吧，我的伤再恢复一点，立马请你喝。”
“就这么说定了。”
没过多久，前面的人又少了一些，杰斯也就抓住机会挪进了里面。
一走进去，两个人立刻自觉地安静下来了，杰斯意识到自己肩膀上这伤口跟这里的躺着的人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昨晚的情况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到处都是伤者，而死者呢？
只是昨天晚上他就杀掉了两个活尸，更不用说看到的那些其他的活尸，至少也有五六个，他没看到的又有多少？
两个人站在靠近窗口的墙上，格瑞德看着这些被死灵魔法伤害要么浑身发肿，要么截肢的士兵，或者被龙焰烧伤的法师们，也沉默了。
杰斯看着路过的药师，牧师还有帮忙的法师学徒们，也不太敢打断，让他们放下手里的活来给自己治疗。
毕竟与其他伤者比起来，他更像是在这里帮忙的志愿者，而不是一个患者。
正当俩人犹豫的时候，一个药师走了过来，主动问杰斯说：“你的肩膀……是昨晚受伤的吗？”
“是。”杰斯承认道：“我被一个死亡骑士刺伤了。”
“我帮你把绷带解下来看看。”药师说：“你还能站在这里已经很幸运了，昨晚受到死亡骑士伤害的人相当一部分天亮之前都死去了。”
听到这，杰斯更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坐到旁边，看着药师给自己拆绷带，甚至有点羞耻把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给他看了。
拆开之后，药师来回看了看，说：“你这……像是被穿透了，但是你当时受到牧师的治疗了吗？”
“我给他用了一些我们的药。”格瑞德抢着道。
“怪不得。”药师说：“好吧，虽然我不太了解矮人的东西，但康复的很好。我可以给你一些药物和止血绷带，你可以回家去养，这里已经没有空位给还能站着的人了。你是想要快一点恢复，还是慢慢养好？”
“快。”格瑞德说。
杰斯点了点头。
“快的可能要贵一点，好好休息一周左右，就可以活动了。”
杰斯听到一周这个离谱时间的时候，顿时觉得很可能代价会特别大。
果然，两个人交了15个银币，换来了一点抹伤口的活根草成分的药粉和一堆附魔过的绷带，出了门口。
“这次我可是出血了，活根草也太贵了。”格瑞德低声道：“你该把那个金币换出来了，你不换的话我们没钱去敦霍尔德了。”
杰斯叹了口气说：“那走吧，你们矮人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格瑞德几乎是立刻说：“女人就是一把战斧，后面和前面一样危险。”
杰斯愣了一下，问：“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啊，这是我最熟悉的一句谚语。”矮人说。
杰斯说：“应该是，谁都不能守着一枚金币过一辈子。”
“没听说过，确定不是黑铁的屁话吗？”格瑞德道。
说完，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雪山，说：“现在我们是在奥特兰克山旁边了吧？”
“确实。”杰斯说。
“那么，我们在奥特兰克城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找几天去山里找找草药什么的？还记得暴风城里的炼金房店主说的什么吗？活根草在奥特兰克山很常见。”
“但现在我们两个都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去？”杰斯说：“而且我们如果现在出发，也要至少两天才能到奥特兰克城，中间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意外，到那里都已经进入冬幕节期间了，还要去敦霍尔德，从敦霍尔德去辛特兰，这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别忘了我们还要回来……”
“哪会有什么意外，过个雪山而已！”格瑞德不高兴地说。
杰斯说：“你快别说了，我心脏病要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