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后，暗影迷宫差不多算是回归了之前的平静。
虽然老领导沃匹尔被杀，但是摩摩尔的放逐也算是移走了悬在所有兽人屁股底下的那颗不定时炸弹。接下来就是安心地把精力投入到建造传送门和为传送门准备能源的工作上去了。
度过了最敏感和最紧张的那几天，萨贝里安和针焰帮着处理了一些有关尖啸大厅那次混乱的“不该出现的传言”，杰斯就可以再次趁着没人注意的时段晚上溜出去了。
一个是他急着想要问问另一边卡德加的情况，另一个也是前往圣光之墓，确认奥金顿的英灵们对自己的承诺。
半夜他一路小心翼翼地朝着恶魔仪式的洞室的方向走去，半路上他已经感觉到手里紧握的那柄法杖膨胀的，难以遏制的狂暴法力了。
摩摩尔存在于德拉诺的基础都已经被乌萨勒斯吞噬干净了，如今的它正在舒舒服服地消化着这邪恶的扭曲能量。
同时这也给他的主人带来了无法忽视的影响，杰斯每天都觉得自己似乎更加熟悉暗影了，无论是感受其他人的情绪，还是感知迷宫里飘荡着的黑暗气息都轻而易举，完全不费力气。
甚至在一次进入演讲厅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兽人，无论是术士还是士兵，男人还是女人，心里的恐惧，渴望，暴怒，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也包括有些人对自己的不满和怀疑，对沃匹尔之死的震惊，对于摩摩尔被放逐之后心里那股空荡荡的失落……
那时候好像唯一能阻止他掐死这些对自己不满的人的，就是这层能轻易被魔法搅碎的萨贝里安的伪装魔法了，好像只有赔上整个远征军返回艾泽拉斯的道路，让所有人数个月来的努力前功尽弃这样巨大的代价，才能阻止他把眼前这些兽人当野兽般宰杀似的。
进入这个无人的通道，远离了秘教团的巡逻，他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来试着与暗影能量融合……
很快，整个宽阔的廊厅都被他的黑暗法力遮蔽，变得一片漆黑，破裂的墙壁之外勉强照进来的一丝夜空的残光都被完全吞噬了。
杰斯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强大过，或许他可以去尝试一些自己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咒语，完成一些过去从来没敢考虑过的可怕壮举。但他同时也知道，这是乌萨勒斯带给他的可怕野心，心里那股攒动着的，牵拽着他狂暴欲望的尖锐弯钩越来越紧……
他将手攥了回来，整个长长的通道顿时又出现了一丝光影，门框，火盆都重新有了些许轮廓。到了这时候，更不能就这么随便地浪费力量了。
因为你心里很清楚，此时收集来的所有的法力都必须用到萨格拉斯权杖上，完成你我的复仇，完成你对基尔加丹和萨格拉斯本尊的蔑视……
杰斯紧紧地闭了闭眼睛，将自己几乎快要用嘴直接出来的心声驱散掉。
他有些厌恶这种感觉，厌恶这种内心的目标与乌萨勒斯的愿望逐渐合二为一的过程。
有时候他也会想，要是这柄法杖与萨格拉斯权杖一起去死就好了。两个燃烧军团中最可怕的魔器同归于尽，对艾泽拉斯来说就等于赢了两次。
但乌萨勒斯没有一任主人能活着摆脱这个东西，他也很清楚。
藏匿沟通仪式法阵的隐秘洞室里，莫洛菲尔已经早早地将法阵准备好了。
“秘教团里有些人察觉到你的不同之处了，莫洛菲尔。”杰斯吩咐道：“所以你接下来都不要再尝试进入奥术圣殿了。”
“不是我自以为是，主人。”莫洛菲尔微微地扬起头说：“如今的暗影议会没有一个人值得让我专门去对付了……所以我在期待着传送门打通的那天，去基尔加丹王座面对真正的敌人。”
杰斯盯了她看了一会儿说：“是的，真正的敌人，我会带你去的。”
“我已经等不及了，亲爱的。”魅魔低了低头说。
杰斯打了个响指，法阵立刻轰烧起来，咒语刚刚念完，甚至没有闭上眼睛仔细去感受通过恶魔的契约架起的虚空桥梁，就感觉到卡尔勒兹已经快要给出回应了。
这下连莫洛菲尔都吃惊地瞪了瞪眼睛，看了看摆在一旁的乌萨勒斯，又望向自己的主人，禁不住用长长的紫色舌头舔了舔嘴角。
“主人？你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另一边的声音传了过来。
“或许是除掉了一个异界邪神带给我的自信吧。”杰斯用恶魔语对法阵另一边说：“卡德加大师回来了吗，卡尔勒兹领主？告诉他奥金顿最后一个麻烦，摩摩尔也已经被除掉了，我希望能听到一些另外一边的好消息。”
“他回来了。”卡尔勒兹说：“但是他说现在他不是特别有心思庆祝你们的伟大胜利。”
“所以她拒绝了？”杰斯问。
“正相反，她答应了。”恶魔说。
杰斯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艾格文真的来到暴风王国了。“塔里还有其他人吗？”杰斯问。
“没有。”卡尔勒兹说：“肯瑞托在这里的所有记录员，包括艾米·马林都前往石堡整理你传送过来的虚灵咒语了。他们必须在今晚将全部的内容准确无误地誊抄在一本新的附魔书典里，然后由卡德加带去卡拉赞，交给艾格文。”
卡尔勒兹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卡德加让我告诉你，她住在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山顶屋舍里，周围没有任何遮挡，也几乎感觉不到魔法存在的痕迹，但却让卡德加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见那个地方……”
“她想知道卡德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虽然他没有打算透露关于你的事，而是想要把责任推给某个已经死去的提瑞斯法议会成员，但是艾格文还是很快就猜到了。”
“我不意外。”杰斯说：“看来这段时间她真的没见过什么外人，我们的闯入也出乎她的预料。”
“卡德加想要问你，上次你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有没有在进行什么魔法仪式。”恶魔领主转达道。
“不，是她找到我们的。”杰斯说。
“他想要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暗影魔法，或者死灵魔法的动向。”恶魔领主又说道。“没有。”杰斯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杰斯突然意识到，难道卡德加撞上艾格文正在试图复活她的儿子麦迪文了？
复活麦迪文绝不是什么轻松的魔法，也绝不是一个念念咒语，付出法力就能完成的仪式。要知道连生命的女王阿莱克丝塔萨都做不到完全复活一个死透的人……可能是一个相当漫长的痛苦过程。
“你是察觉到她在研究什么黑暗魔法吗？”杰斯问。
“卡德加不知道。”另一边说：“他也只是有猜测，而且艾格文看起来仍然无比强大，样貌也维持着各种画像里那副颇为威严但同时又美貌惊人的模样，不像是正在耗费巨大法力尝试什么禁忌研究的样子。”
“为了让艾格文答应帮忙，他没敢问任何问题。而且他觉得这样在背后讨论一个那样的法师是很危险的事。”
“我同意，而且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杰斯点点头，然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黑洞洞的门口，就好像艾格文已经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了似的。
“她没有提出什么条件吗？”
卡尔勒兹说：“没有，她给出的唯一条件是她会换个地方，然后如果以后见到任何一个法师都会直接杀掉，而无论死去的是谁，都只能归咎于卡德加没有及时阻拦。卡德加觉得很公平，就同意了。”
“好吧。”杰斯一边答应着，摸了摸有些汗湿的额头。
虽然卡德加不知道艾格文在偷偷地进行着什么计划，但从他的描述上来看，艾格文好像到今天还没有成功将麦迪文复活。
是时间还没到，还是这件事因为自己的一系列干涉被拖延了？
关于艾格文到底在什么时间点上成功复活麦迪文，就算是在另一个时间线里也没有一个详细的节点，但肯定是早于天灾入侵之前。
毕竟最早就是麦迪文变成一只乌鸦到处警告诸王国即将到来的灾难……但当时没有多少人相信他这个听起来无比荒唐的预言。
现在距离天灾入侵的时间点也没有几年了，克拉苏斯和肯瑞托也已经早早地开始关注诺森德大陆。要是远征军能成功返回艾泽拉斯……杰斯不相信会重蹈那个时间线的覆辙。
或许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再来一个先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