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见鬼不能说人话武华入码头寻人
滇海有岸彩云边,浪淘英雄度春秋。
王侯将相妄沉浮,口碑相传英名久。
在双方能见的距离,东觉下马,疾步如飞,一边小跑一边大声的喊道:“不知武王驾到,本王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武华看东觉感觉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其人其声,陌生的是其虚情假意,怎么这样实实在在的人,也这样虚伪,真是世戏弄人,整个滇海这山这水是真,人除其表是真,其他都是假的,武华看这东觉居然同流合污,心中顿然释然。
白袁飞给身边众人使眼色,分立两边,嘴里喊道:“热烈欢迎污染莅临指导......”
虽然没有锣鼓喧天,彩旗招展,也没有千万兵马依仗,但白袁飞这三五十人,虽然衣衫凌乱,穿着打扮兵不兵民不民,让人啼笑皆非,但是每个人精神抖擞,热情高涨,喊声震天,艾扎皇帝和滇王杜良来了也不过如此。
盘龙江对岸,海晏村寨里,站在高处目睹这一切的余兴唐小声自语道:“为官说西山王,为官要说西山王啊!”
长史谢常瑞含笑看着余兴唐,疑惑的问道:“西山王功勋卓著,龙城为天下丰碑,自然是万世师表。”
“这只是九牛一毛。”余兴唐看谢常瑞眼睛追问,就笑着说:“只可会意,不可言谈。”
谢常润心里说:“西山王之前为民谋福利,建造王城虽然能让建造者苟活,但可怜天下苍生,自己的余大人不温不火,谁都不得罪,也是处世之道,这些救世济民,逢源自保而又宠辱不惊的人格魅力是一般人学不来的。”
武华不得不笑脸效应,内心的迁怒只能隐藏,过了这盘龙江,可是人家的地盘。
两双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东觉还挤出来两滴眼泪,握住武华的手不放,说完感谢,就又感恩,一个劲的说:“武王来此,蓬荜生辉,属下日思夜想,我这布衣王爷羡慕您功成名就,也想去军港拜访您,但不在军务,又恐怕人说闲话,玷污了武王的一世英名。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来了,我把我容身之所腾出来,武王一定要住些日子,知道王爷来,我好心而又担心,害怕招待不周,心里不安,就把此时也上报给滇王,并请滇王来码头视察。”
东觉虽然语无伦次,喋喋不休,但恩威并重,放低自己,抬举武华,但是武华也能听得出来,来这事也报给了杜良。
武华心里很清楚,王爷之间,没有朝廷的圣旨,是不能私自约会的,这样会被看着朋党勾结,当然对于武华和东觉的关系,杜良自然不相信,两人有什么共同语言,但众口铄金,不能不担心朝堂的议论。
武华打断东觉的说话:“你我同为朝廷重臣,疆域王侯,我来也只是......”他见东觉根本就不让自己说话,就大声的说道:“西山王!容我说句话,就一句,说完,我就走,我不去你那码头、港口!”
东觉停止了说话,看着武华。
武华继续说道:“之所以匆匆而来,源于今晨整顿兵马,发现少了几千人,经过调查才知道原来是戾溷和嵩娖严两个刚升为将军,海上训练,迷失方向,到了高傲自满,私自带人海上训练,误入海晏码头,加上这两人变不清敌我,误以为火龙果那贼人入侵......”
武华一改常态,满脸委屈,两眼悔恨,他拼命的回忆苦难,想流出眼泪,无奈,确实无累,努力挤眼泪,还没出来就又回去了,索性他装作哭腔继续说:“总之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此时我已向滇王写悔罪书,滇王日理万机,不会来的。”
武华知道东觉现在也是满肚子坏水,恶人先告状,也回应东觉自己和杜良沟通过了,杜良相信谁,大家都应该心知肚明。
东觉更委屈了,声音更大了,哭腔说:“武王要惩戒兄弟我,完全可以带兵扫荡这海晏码头,乱吃饭会生病,这乱说话会死人的,什么火龙果逆贼?我这海晏码头全是艾扎皇帝忠诚的子民,万不敢有叛逆之心,怎么会有叛贼。并且如果有,也是经过武王的地盘而来,莫非?”
武华百密一疏,想脱身,但是没想到东觉在这里等着自己,吓得他满头大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
东觉也知道自己手里没有兵权,武华不怕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就适可而止,故意给武华台阶下说道:“武王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说这两纪还没有您年长,就耳聋眼花,真是要归隐山林,躲避尘世,游山玩水,钓鱼养鸟才是内心想要的生活。”
武华一听,就顺坡赶驴重新说:“我是属下不懂事,回去我一定惩戒,私自调兵扰乱海晏,调拨朝廷王爷之间的关系,这是死罪,队长以上将士全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绝不姑息!”
“这是王爷您的家事,既然是属下不懂事,我也不好干涉,不过调动数千人,他们两人也没有这个胆量,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看到的不足百人,你带了去,滇王也不会追求此事的,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和睦相处,共攘滇海。”
“是,是,是......”武华知道自己的一万人真的完啦,他说不到百人,肯定只有百人了,暗自咬牙切齿,心里说:“等火龙果兵力城下,我先灭了你,看谁能笑到最后?”
“请吧,您的这些迷路的兵士还等着您,今天中午就在寒舍便饭,您可是一次都没有在这里吃过饭,如果不嫌弃,今天我们把酒临风,不醉不归。”
武华身体肥胖,虽然没有艾扎那样夸张,两个成年兵士手拉手合围的腰,身有前进,已让他路难行,即使托抬上马背,也会被马摔下来,他怕死,他不能久站,更不能久坐。
武华重新上车,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只留下两边十个兵士,舄石、孟郃见和葛壮蔼三个陪同,其他人马返回江对岸等待,另外传令丁珠巴图,后退三十里。
武华确实第一次来这海晏码头,在盘龙江对岸和滇海沿海,都远远的注视过这片外表看起来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来来往往,日夜不息的总是人,所有的一切都人带来的,既然有人,这数十百万的人,成天守着堆积如山的建材,里面到底什么样子,这次确实让武华见识了,沿海岸线向里也是向东南走,道路越走越南走,车子陷入泥土里好几次,众人下车连推带拉,马匹都生气不愿意前行了,约莫走了有五六里路,看见码头和船坞,
又走了两三里里的样子,才知道现在才到码头,这最先到的不是一号码头,也不是最后一号码头,而是七号码头,这里虽然是码头,却未有龙船出入,武华才想起来,龙船都被自己要走了,只留下三五艘而已,目测到海边还有五六里或者三五里的样子。
从这里向东南,远离海岸线,转进木材方阵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木材,一堆堆,一排排,都漫过人高,如山一样,道路也宽广,依然不好走,如同在山谷,好像在森林,如若这里隐蔽兵士,进来多少都会被歼灭,这让武华不寒而栗。
他伸头问东觉道:“西山王,你这里是迷宫啊,本王真是见识啦。”
骑在高马上的东觉低头俯视着武华说:“哪里有武华王爷的王府阔绰和排场,这里全是这些杂物建材,让您见笑了。”
转弯抹角,比海晏的街巷还迷茫,舄石感觉到处都是眼睛看着自己,但又见不到任何人,只有冷风吹的千孔百疮一样的呜咽哀鸣,十分悲壮。
桥头守备都没有跟随东觉而来,与其同行的二骑青年走在东觉前后,背弓箭,一手牵缰,一手按抱兵器,也不说话,各个神俊肃严,没有让人感觉出来友好,倒是一股透心凉气。
武华眼睛盯着前面的东觉,孟郃见和葛壮蔼把窗帘挑个缝隙,偷偷的往外看,大气都不敢喘,有种难以承受的压抑感,真的后悔来这里,总有种逃离的期望。
虽然人不多,道路款款窄窄,前后距离拉的很长,武华很后悔,自己为了面子,把人遣回江对岸,还是人多了心安。
众人又走了十里路,都好像朝着一个方向,背后的涛声都听不到了,从木柴阵走进了砂石阵,一堆堆,一片片的砂石,又好像荒芜之地,特别是在细沙和石子,犹如一个个坟丘,再走千余步又看见犹如木材方阵,到近前,仔细辨,才看出来这里是一片用原木建造的建筑。
直到房屋门前,才知道没有远观的那样低矮,完全是视角不同而已。
东觉停在一个立起来的条石为栅栏的院子门前,条石如椽,一个紧贴一个,看似密不透风,其实也有细微的间隙,但是从外面看不见里面,这个排列角度让武华的人很惊奇,墙高三丈,也无法逾越,想必这里是什么神秘之所。
东觉下马,侍从把马匹牵走,东觉转头对等待的侍从说:“武王的车马直接到庭院,你们下去吧,交代下去,武王在这里用餐,用心一点,多加两个菜,把最好的酒拿出来。”
舄石趴在地上,孟郃见和葛壮蔼一边一个,随从侍卫把武华从车上说是搀扶,其实也是连拉带抱,总算把他弄下来了,武华实在太胖了,满头是汗,也看不见嘴和鼻子。
东觉走在前面,请武华紧跟。
进得这道石门,武华才后悔这是下早了,除了看见左右两边的石条墙,眼前都是巨大水杉和杨柳,脚下虽然铺了青石板路,但很潮湿,随处都是水汪汪,武华看出来,这里就是一片沼泽之地。
侍卫紧随其后,车马已无踪影,武华眼睛四处张望。
东觉停下脚步,等武华在众亲卫搀扶下,走到东觉面前,东觉说:“车马停在这湖水的对面,一会就能看得见。”
武华顺着东觉伸向东南方向看了又看,才发现不远处是一片水,他以为的天空,认真看了,才看见粼粼波光,林木间,似乎看见了车马的影子,被脚下潺潺水流声所掩盖。
这庭院似乎很大,穿过一片树林,走过一片池水,全是石板路,不宽不窄,高高低低,走了半天也不见一房一舍,搀扶武华的士兵,轮换了一波又一波,各个都累得满头大汗。
武华早已被累的气喘吁吁,口干舌燥,累了就坐在士身上,摇摇晃晃,不住的四处张望。
东觉知道武华这样肥胖的人,肯定极想躺下来休息,就对武华说:“前面三五百步就到啦。”
“到底是三百步?还是五百步?或者是三百步加五百步?”武华实在受不了了,心里的那些吟侍早就没有了。说完,他又看看周围,石墙也看不到了,更是听不见大海的涛声,除了池水,就是林木,高大的水杉在冬日里,像一个个火炬,聚在一起红彤彤一片连接一片,小路也变得曲径通幽,如果是游山玩水,这里风景自然是美不胜收,但武华知道东觉肯定不会把自己当做朋友,真是太大意了。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也是想逃离这是非之地,特别是不见天日的林木之间,像是地狱一般,黝黑森然,看哪里都像隐藏埋伏着兵士,真是草木皆兵。
武华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冷风嗖嗖,脸面是热汗,后背是冷汗,他现在才感觉什么的如芒在背。但环顾四周,除了上面的风声,下面的流水,并未人影,但总感觉有百万雄兵枕戈待旦,刀光剑影,又好像万箭在弦,如临大敌。
东觉玩笑着对武华说:“在我这里,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如果想害你,再多的人也走不出去,我怎么会害您呢,给我一万个胆子,我都不敢,我做龙城的忠臣,一生守卫滇海。”
武华机械的点头,眼神把内心胆怯暴露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