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恩被苏执聿拽回床上,被非常具有侵占性地吻住的时候大脑因为缺氧,变得非常混乱。

方时恩听到他掉在地上游戏机,里面的小人因为无人操控,不知道是遇到了野兽还是掉入了河道,发来一声一命呜呼的惨叫。

接下来的方时恩的意识就不是很清晰了……

“为什么要和你的同学说只是有点爽,但其实很累?”苏执聿掺杂了情欲的声音变得低哑,“你现在看起来是只是有点爽的样子吗,会觉得累还不是因为你的体力太差。”

方时恩意识漂浮很远,眼神也不再聚焦,大脑里面也像是停止接收任何信号,只任由身体本能做出来反应。

像是发现了方时恩虽然看起来半睁着眼,但是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自己讲话,苏执聿用沾满水的手轻轻拍了拍方时恩的脸。

方时恩的浅色的眼珠子微动,终于像是回过来神,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苏执聿,低头发现苏执聿把自己抱到了浴缸里。

苏执聿对于他方时恩床事后呆呆傻傻的样子并没有表示出来太大的反感,以为方时恩是太累了,想要休息。

苏执聿伸手帮他清理,洗澡的时候视线停留在他蜷起来的腿上,方时恩的膝盖上有一块明显的瘀青,这不像是刚才床事留下的痕迹,苏执聿忍不住蹙眉,伸手又去拽方时恩的胳膊,看到他胳膊下面也有一块擦伤,已经结疤了。

“这是怎么弄的?”苏执聿为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抬起来眼睛,望着方时恩。

方时恩这时候被他抓的有点疼,于是凝神回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胳膊。

是那天他和陆霄翻墙去网吧的时候摔出来伤。

方时恩迟迟不答,苏执聿脸色便变得有些不好,他垂眸目光又扫过方时恩青了不小一块的膝盖,怪不得刚才说跪不住。

浴缸里面的水有些凉了,苏执聿将方时恩从水里抱出来用大毛巾裹住,把他抱回了卧室放回了床上。

苏执聿又转身回到浴室里,三分钟冲洗了自己,回到房间时,看到方时恩已经头发凌乱着钻进了被窝里。

“是学校里有人打你吗?”

苏执聿掀开被子,躺下后发觉方时恩凑近了自己,可能刚才给方时恩在浴缸里时水确实有点凉,方时恩到现在体温也有点低。

方时恩闻言,摇了摇头,并不讲话,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希望和苏执聿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

并不是很严重的伤,苏执聿却莫名不依不饶起来,他再一次问:“那是怎么回事?”

方时恩只好哑着嗓子撒谎“不小心摔倒了。”

苏执聿看着方时恩飘忽不定的眼神,眼睛不小心和自己撞上一瞬后,就又赶紧移开心虚的模样,他声音沉了点,“方时恩,你自己知道不知道,你撒谎的样子其实很明显?”

方时恩当然不知道。

并且在苏执聿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下,方时恩感到非常的窒息,他根本想不出来能够让苏执聿信服的谎话,又或许能够想到也没有办法在苏执聿面前淡定自如地说出来。

“你想我再去你学校一趟吗?”苏执聿这样语气已经很不悦地问。

方时恩闻言,立即说道:“不要!你不要去!”

方时恩不想苏执聿再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也不想苏执聿真的找到学校去,调查原委,更不希望苏执聿频繁地出现在陆霄面前。

方时恩突然感觉到头很痛,耳朵里也有很尖锐的耳鸣声,脸上一阵温热的时候才发觉到自己又在流眼泪,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好像会时不时发生一些断联。

“对不起……是我,是我从学习里翻墙出去,不小心从墙上下来时不小心摔了。”方时恩迫不得已只能跟对待自己很严格的苏执聿讲了实话。

苏执聿问:“翻墙出去干什么了?”

“对不起……我去,去网吧,打游戏了。”

苏执聿神情一下子冷下来,他不知道方时恩为什么会这样屡教不改,每天正事不做,总要琢磨着做点出格的事情来,不愿意好好遵守学校的规则。

苏执聿又想到他去学校接方时恩,看到方时恩眼下淡淡的青色,方时恩的皮肤太过白皙,有一点儿休息不好,就能很轻易地看出来憔悴,不知道方时恩在开学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逃出宿舍楼几次了。

“怪不得总是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苏执聿不愿意在这样的事后给方时恩很多责备,但是却还是觉得方时恩实在是很欠管教。

“下个月的生活费减半。”苏执聿声音冰冷地宣布。

方时恩睁大了眼,不知道这样一点儿小错误也会被苏执聿这样严苛地惩罚,他此前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这时候一月五千已经感到非常拮据,这样砍去一半,方时恩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度过下个月。

方时恩泪流不止,抬手擦了一下眼泪,跟苏执聿讲:“可是我讲对不起……”

苏执聿很是不以为意的样子,“所以呢?”他冷哼一声,“你的对不起很值钱吗?”苏执聿固执相信,方时恩这样恶行累累,又不长记性的人的对不起和真心悔过并无关系,不过是想要逃脱惩罚。

方时恩不明白,为什么苏执聿错怪自己,那么严厉地惩罚自己后,和自己道歉自己就可以原谅,他的对不起在苏执聿这里却是一文不值。难道因为方时恩人很便宜,于是他的对不起和高高在上的苏执聿的对不起也不能相提并论。

“可是我讲好多遍…咳…唔”方时恩哭得抽抽噎噎,他本来就嗓子哑了,这时候哭得很了就又咳嗽起来。

苏执聿根本不理会他这些说辞,又被他哭得很是心烦意乱,他问方时恩:“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方时恩发现苏执聿又模糊成一个黑色的影子。

方时恩听到窗外有滴滴答答下起来雨,他感到脚踝又疼起来,因为刚才的床事上没有被很好地对待,哭起来感觉浑身都在痛。

方时恩伸手摸到苏执聿,苏执聿虽然嘴里讲着冰冷的不近人情的话,但是身子还算是冒着热气。

在之前的很多次,苏执聿虽然在床上对自己很坏,但是结束后,也会愿意抱着自己,抚摸过自己的脊背。

方时恩睁开盈满泪水的眼睛,朝苏执聿伸手,又往他怀里钻,他磕磕绊绊,抽泣着讲:“抱,抱抱我……”

苏执聿这时候伸手扣住了他的小肩膀头,推了一下,故意很冷硬地讲:“不抱。”

一大颗眼泪又顺着方时恩的眼睛滑落,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把推进了寒冬腊月天里一样,很绝望又伤心地说:“可是…可是外面在下雨,我身上很疼……还很冷……”

今夜无雨,到这个时候,窗外静谧得连一丝风声也听不见。

看着方时恩大半夜还在这里哭闹不止耍起赖来,苏执聿手顺着方时恩的细细一截脖颈往上摸,摸到下巴,微微用力往上一抬,两人视线对上,苏执聿面无表情地说:“闭嘴。”

他看到方时恩眼睛里的恐惧,完全不为所动,声音冰冷地命令:“把眼泪憋回去,别让我再重复。”

在方时恩与苏执聿结婚之前,方时恩尽管面上屡次和苏执聿叫嚣过,但是内心里其实是对苏执聿有些怕的,到结婚后的这个时候,方时恩已经被苏执聿狠狠挫磨过,根本是到了苏执聿不用做什么,只要一对他一冷脸,他就会产生畏惧的程度。

他很怕苏执聿。

如果他再继续不顺从,苏执聿会不会再次和他动手?又或者在这样的深更半夜把自己,把现在还腿软得站不起来的自己丢出门外。

方时恩下巴发起来颤,眼珠子被苏执聿盯着连动也不敢动,瞳孔里满是深深的恐惧。

方时恩的眼泪真的憋了回去,那盈在眼珠上的一层水雾就那样停留在上面,没有再掉落下来,他被吓得不敢动,也不敢哭。

苏执聿耳边终于清静下来,看到方时恩乖乖听话,这才伸手将方时恩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算是抱住了他。

方时恩身体僵硬,手脚冰凉,苏执聿抱着他在他后背上缓缓摸了两下,语气总算是缓和下来,他说:“好了,睡觉吧。”

过了很久,也大概是只有五六分钟,苏执聿才感觉到方时恩身子慢慢放松了一些,不再那么紧绷了,他胸前方时恩埋着脸的地方感觉又湿了一小块,但是苏执聿这次没有再跟他计较,闭上了眼睛。

如果让后来的苏执聿再来复盘这段时间,为什么会对方时恩的生病的事一无所觉。

能思索出来唯一的答案也就是,苏执聿对掌控方时恩这件事太过沉溺了。

即使是生来就在高位的苏执聿也很难有这样可以完全掌控一个人的时候。

失去所有依仗落在他手里的方时恩,二十出头跟他来到陌生城市的方时恩,苏执聿让他笑他就要笑,让他哭他就要哭,什么时候可以叫,什么时候可以哭,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因为苏执聿是方时恩唯一的仰仗,于是也理所应当地化身成为他的主人,是他的主宰。

方时恩的忘性是那样大,吃了教训却总不长记性,于是也记不住仇,就算不高兴也很容易哄,就好像怎么弄都不会坏,简直像是在告诉苏执聿可以对方时恩做任何事。

苏执聿对方时恩的郁郁寡欢视而不见,只能略感心满意足地认为这样顽劣不堪的方时恩在他手里变得乖顺又顺眼许多。

这个假期,苏执聿有三天在加班,剩下在家里的时间都留在书房,他原本以为方时恩会闹着要出去玩,但是在那几天方时恩一直在卧室里很安静。

开学前一天,苏执聿晚上从书房里走出来,推门进卧室的时候,看到方时恩在床边的地毯上盘腿坐着,他来到他的身后,看到方时恩已经把游戏快要打通关,那个原先开始衣衫简陋的小人,这个时候身上已经有了花花绿绿的衣服和精美的配饰品。

十月末,天气彻底转凉。

周一早上,苏执聿进了公司就开始开早会,紧接着回到办公室又开始签那些需要他批复的文件合同。

间隙,苏执聿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手机看到是方时恩给自己发来消息。

“我没有钱吃饭了,请给我转一点钱吧,我肚子真的很饿。”后面附带了乞讨小手表情图。

“苏总,谈女朋友了?”

苏执聿听到声音抬起眼睛,看到是这个月新入职的女实习,是进来给自己送咖啡的。

女实习生听说是老懂事的旁系亲戚,对苏执聿的目光并不怎么战战兢兢,试探性地打趣完,又抬手指指苏执聿手里的手机。

苏执聿将手机翻过来,这才看见手机背面被贴了很多钻。

周末的时候,他看到方时恩在客厅的茶几上捣鼓了很久,给自己的手机上了个满钻,可能是剩下的钻石贴没有用完。

因为非常小并且分布在苏执聿手指不太常碰到的位置,苏执聿到这个时候才发现。

“不是女朋友。”苏执聿将手机又收了回去,神态平静地说,“我已经结婚了。”

苏执聿对此并无意隐瞒,良好稳定的婚姻状况,对于他的经营稳重可靠的外在形象是一项很好的加分项,并且可以避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苏执聿端起来桌面上的咖啡抿了一小口,糖放多了。

苏执聿目光扫过女实习生错愕的脸,开口说:“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去把这杯咖啡倒掉重泡。”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关上,苏执聿工作了二十分钟后,难得一见地再次分神。

十月份去掉假期也不过二十来天,方时恩周末回来根本花不到钱,即使是这样,方时恩知晓自己被砍了一半的生活费,还不提前做好计划,到了现在又死皮赖脸跟苏执聿乞讨。

方时恩并不值得同情。

但是苏执聿在回复完三封邮件后,握着鼠标的手又顿住。

虽然方时恩并不值得同情,让一向严苛的苏执聿做出什么大发慈悲的让步。

但是细细想来,方时恩可是很不知廉耻的,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人,他那样不经饿,嘴又那样馋,很生气一顿饭也能哄好。

万一要是饿急了眼,在学校里瞄着人跟别的同学说,谁给我买一份红烧肉,我就让谁亲一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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