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几天内，已经是第二次进派出所录口供了，对流程已经熟悉了。
他大致将事情经过说一遍的时候，刘凌和另外一个警察面面相觑，总感觉李歌说的事情看上去很合理，却又让人总感觉哪里不对。
“你在停车场看到郑少华的车跟着沈丽斯一起出去了，就知道他是准备跟踪沈丽斯，所以才跟上去的，为什么不能是巧合？”
刘凌看了一眼李歌，忽然开口问道。
“我在安明信托待了半年，对郑少华这个人的性格非常了解。
我只是质疑业绩存在问题，他就一直给我穿小鞋，处处针对我。
而沈丽斯导致他被开除，还赔偿了公司一百多万的损失，他是不大可能咽下这口气。
所以郑少华跟着沈丽斯出现，除了想要报复，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也正是因为只是我的个人判断，没有证据，我才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而是跟上去看看再做决定。
我当时也没什么事情，跟上去也没什么损失。”
刘凌点了点头，李歌的这个逻辑的确没毛病。
“那你是怎么判断会所里面有人跟郑少华合作，在沈丽斯喝的东西里面做了手脚？”
“同样是基于对沈丽斯性格的判断。
沈丽斯虽然经常会去陪客户宴请吃饭，但是从来没听说她喝醉过。
而且即便喝酒了，也不会叫代驾，而是让助理去接她。
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你看到她突然醉醺醺的被人扶着出来，又看到郑少华换上代驾的衣服去接沈丽斯，刘队会怎么想？”
李歌不等刘凌回答，有条不紊的继续说道，“郑少华的样子显然是提前知道沈丽斯会被下药，所以在下面做好了准备。
如果没有人在会所里面帮忙，他绝不可能未卜先知。
只需要查一下郑少华的手机，应该就能知道会所里面是谁帮他的。”
刘凌两人听完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李歌的逻辑太清晰了，一般人只会觉得郑少华接沈丽斯有问题，但没有几个人能想到会所里面有人在帮郑少华。
“你判断对了。”
刘凌带着赞赏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歌，又说道，“我们刚收到消息，沈丽斯被送到医院去检查，她是服用了‘听话水’。”
李歌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跟着那些客户经常出入过夜店、酒吧和KTV这些场所，或多或少也听说这个药物。
这种所谓的“听话水”，里面含有一种中枢神经抑制剂，无色无味，极易溶于水。
所以有些违法犯罪分子将其添加进饮料诱导人喝下，用来达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药物里面的主要成分属于麻醉药品，具有极短的麻醉时间，因此一旦饮用，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人产生喝醉酒一般的状态。
同时它在体内的代谢速度快，过后再去检测，大多药物已经被代谢掉了。
如果沈丽斯醒来之后再去检查，只怕就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被下药了。
“沈丽斯人没事吧？”
“人没事，睡醒就好了。”
“那你们查到会所里面是谁和郑少华联系的，又是谁下的药了么？”
刘凌摇了摇头，“会所里面没有监控，当时参加聚会的五个人全都喝的是同一瓶酒，也全都中招了。
只不过另外四个人选择在会所里面休息，只有沈丽斯坚持要回家。
现在会所房间的人和会所方面我们都在进行排查，具体是谁还需要时间去调查。”
李歌目光微微一闪，他已经从刘凌说的这些话判断出来了很多东西。
不管帮助郑少华下药的是谁，对方显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能够将自己撇清。
如果是另外那四个人下的药，他自己也喝了那个酒，所有人都中招了，警察只能一个一个去排查。
可是房间里面没有监控，光凭各自的证词很难找的出来谁干的。
如果是会所的内鬼做的，同样没有监控，就没有证据，一样没办法指控任何人。
李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而且还有点熟悉的味道，跟老高那伙人一样，极有可能也是专业的人干的。
“直接查看郑少华的手机也找不到线索么？”
“没有通话记录，也没有短信和微信的交流记录。”
刘凌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怪异的道，“郑少华应该是提前将所有的内容都删除了，我们准备天亮了去运营商查一下他的通话记录，但是我感觉应该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郑少华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一口咬定只是看到前同事喝醉了，就好心送她回去。”
李歌微微一怔，“这意思是，如果查不到他和下药之人的联系，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刘凌无奈的道，“我们虽然都看得出来郑少华有问题，但是法治社会，什么都要讲究证据。
如果我们无法证明郑少华和下药之人存在联系，就没办法定罪。
而且郑少华还叫嚣着告你交通肇事，企图蓄意谋杀。”
李歌闻言差点没被气乐了，他救了沈丽斯，不止没有将郑少华给关进监狱，反而被那个人渣扣了一个交通肇事罪。
可是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郑少华那个时候并未对沈丽斯实施侵害，所有的一切都是李歌自己推断出来的，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为了救人，开车强行将宝马给撞了出去，导致郑少华受伤了。
这如果在法庭上讲出来，的确很大的责任在他身上。
“那辆黑色的商务车呢，你们查过吗？”
李歌忽然想起什么，蓦地开口问道。
他之前一直跟在黑色商务车后面，自然将车型号和车牌都记了下来。
“查过了，车主和车牌都没有问题，背景很干净，没有任何案底。”
刘凌摇了摇头。
李歌很想说出秦君武的名字，可是刘凌肯定会问他是怎么知道秦君武的。
李歌固然可以证明自己会唇语，是读出来了副驾驶上的人讲的话。
可是又有什么用？
人家完全可以说只是碰巧路过，根本就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与其浪费那个口水和精力，让别人觉得他臆想症犯了，还不如想想眼下怎么办。
“那现在？”
“现在我们要依法对你进行拘留调查......”
刘凌叹了口气，正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房门却忽的被人推开了，也将他后面的话打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