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宏伟的大殿之上,朱祁镇稳稳地坐在龙椅上,那种睥睨天下的威严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

不过,他在心中提醒自己:清醒一点,蚂蚁竞走十年了,这个大明没有我的亲人。一不小心暴露,就只有死。

“决战的事敲定了。”他目光扫过,“接下来,说说朕的事!朕昨天进城的时候说过,要下罪己诏。来人,宣吧!”

太监毛贵小心翼翼地捧着罪己诏走出,声音洪亮地开始宣读:

“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不期倚任非人,遂致虏猖寇起……”

群臣们静静聆听,整个大殿沉浸在肃穆的氛围中,只有毛贵的声音在回荡。

这罪己诏由陛下亲笔撰写,言辞恳切,情感真挚。许多大臣听后,眼中闪烁着泪光,心中暗叹:“陛下历经此番磨难,终于成熟了。”

张辅听着,感触更加复杂。

他多么希望御座上的陛下是真的,如此,就真是大明之福了。

太监毛贵宣读完,退到一侧。

“朕的错,朕罪己。”朱祁镇站了起来,“那为臣的错,就该按《大明律》处置了。”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

臣子的错?陛下是要追谁的错?

“王振欺上瞒下,朕就是被他所蒙骗,才导致今日之局面。”朱祁镇沉声道。

他这话音落下,瞬间群情激愤。

这些年,王振祸国殃民,作恶多端,多少大臣被他陷害?

都察院右都御史陈溢挺身而出,义愤填膺地喊道:“陛下,王振极其党羽,恶行累累,不灭族不足以安人心,平民愤!”

这话听了,朱祁镇背脊都发麻。

灭族?需要这么狠的吗?

……

朱祁镇之所以主动来追王振之罪,是因为他知道许多大臣心中都憋着怒火呢。

在这大敌压境的时刻,需要给他们一个发泄的出口。

如此以来,大明皇帝已经罪己,朝中奸佞也被除了,就能上下一心抗瓦剌大军。

“马顺,你可知罪?”朱祁镇冷喝一声。

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是王振的同等,两人沆瀣一气,干了不少坏事。

“陛下,臣……臣子冤枉啊。”马顺跪下。

你冤枉?

侍讲学士刘球就是你派人杀的吧?

这些年你锦衣卫和太监王振一起,欺压陷害朝臣,多少人被你们害死,多少家破人亡?

大臣们愤怒的火焰,被瞬间点燃。

户科给事中王竑,是学士刘球的好友,当年刘球被杀,他隐忍。因为当时王振权侵朝野,他不敢。

可现在,王振已经死了,陛下也罪己了。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忍不了了,撸起袖子就朝着马顺冲了过去:“还刘球命来!”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王竑是个文官,本不是马顺的对手,可这货疯了似的,张口咬。

由此可见,这仇恨得多大?

其他大臣看了,没有上去劝架的意思,都在撸袖子。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该出手时就出手!

多年来积压起来的愤恨,彻底爆发。

御座上的朱祁镇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只有让大臣们宣泄了心中的愤恨,那对自己的恨意就会少了。哎,怪就怪之前的正统帝,特么,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马顺,这会儿被群殴。

一向温文尔雅的文官老爷们,这一刻都亮出了獠牙,对马顺拳打脚踢。

朱祁镇坐在御座上,冷冷的看着。

他撇了一眼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毛贵,道:“毛贵,把朕的刀拿来。”

毛贵一颤,连忙取了刀递上。

这时,大殿上还清醒的于谦连忙上来,拜道:“陛下,马顺是王振的余党,其罪该死。百官无罪啊。”

他以为朱祁镇拿刀,是要下令捉拿百官的。

这是奉天殿,这帮文官老爷们都被仇恨冲昏头了,在这动手?

朱祁镇看了一眼于谦,转头向跪在那的毛贵问:“毛贵,王振也是你干爹,是吧?”

毛贵麻了。

他现在知道昨天陛下为什么向自己要王振同党名单了,不是要提拔,是要杀人啊。

“不……不是……”毛贵脸色煞白,声音颤抖。

倏地,朱祁镇长刀出鞘,一刀横斩。

叱!

毛贵的头颅瞬间飞出,鲜血四溅。

一旁的于谦被吓得连连后退,而朱祁镇则稳稳地抓住飞落的头颅,猛地扔向大殿中。

砰!

毛贵的头颅滚到了正在打斗的大臣们脚下,这一下,他们作鸟兽散,吓得呱呱乱叫。

这帮文官老爷们打架,还是怕死人的。

朱祁镇提着带血的刀,从御座上缓缓走下,眼神冰冷,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他走到遍体鳞伤的马顺面前,冷冷地说:“你该去陪王振了。”

话音未落,一刀穿透了马顺的胸膛,鲜血汩汩流出。

两具尸体都在冒血,很快整个大殿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诸位爱卿,人是朕杀的!”朱祁镇冷声宣布,“百官无罪!”

大臣们终于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朱祁镇取出一个折子,宣布:“这里面是王振余党,着锦衣卫捉拿,王振的侄子王山,凌迟处死。”

百官先是大惊,而后拍手称快。

……

侧殿中的太后,深深皱眉:

“大殿上杀人,用两条命去除了百官的仇恨、百官似乎忘记了之前的种种,实际上是他造成的。”

“本宫这儿子,不仅成熟了,还心狠手辣。”

一旁的双喜面色煞白,她没想到皇帝会在大殿上亲手杀人。

“太后,这场风波,过去了吧?”她问。

“过去了!”太后嘴角浮现一抹笑,“大大出乎本宫的意外,皇帝靠着自己的能力,不仅解决了风波,还凝聚了人心。”

“陛下比以前厉害多了。”双喜抿了抿红唇,“我现在有些怕他。”

太后起身走了出去,回自己的坤宁宫,边走边道:“这才是大明的皇帝,自古以来,皇帝嘛,最后都是孤家寡人。”

双喜似懂非懂。

太后走出了大殿,抬头望向北方,驻足许久。

双喜上前,轻声道:“太后,今晚可要请陛下来坤宁宫用膳?”

过了一会儿,太后点头:“是该请他来吃饭了,我们母子俩,很久没一起吃饭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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