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白玫瑰看着像是刚采下来的,很是艳丽,花瓣上还沾着几许水珠。

客厅餐厅以及卧室的玫瑰每个星期一换,是和玫瑰园特意定下的,沧澜居这边每个星期外出采购时都会将这束花一并带回来。

往常季弦看到白玫瑰,总会嘴角带笑的接过,然后把差不多快蔫掉的白玫瑰取下,清洗花瓶,给新的白玫瑰剪枝摆放。

这也算是一种闲情雅致了。

可现在,季弦心底无感,一双眸子沉静如水,还覆着几缕冷淡的情绪,“放那吧,等我忙完再弄。”

赵姨一愣,察觉到季弦的雅兴不高。

她‘嗳’一声应下,转身之际,忽然又听季弦道,“和玫瑰园那边取消这个单子吧,以后不用了。”

赵姨诧异,“是这花不新鲜吗?季小姐。”

“没有,花很好。”季弦扫了眼花,轻轻摇头,“只是感觉没那么喜欢了,就不再需要了。”

赵姨欲言又止,只能悻悻然的应一声离开。

被这束玫瑰一打乱心绪,季弦也没心情再看平板里的外语翻译了,抬眼,就看见外面的海棠花,一不小心又出了神。

那束洁白无瑕的玫瑰就被彻底遗忘晾下了。

后面还是赵姨帮忙换上的。

下午,两人就着尚林项目企划书的事情在书房探讨,闻祁接到了易栩打来的电话。

易栩和闻祁自小就认识,关系向来不错,可以说是闻祁唯一的朋友,易栩当初还是第一个知道他们关系的人。

两人每次的聚餐,闻祁都会带着她,所以她和易栩也很熟了。

但她现在没想听他俩聊天的想法,见杯子空了,干脆拿了起身,“我去倒水,你们先聊着。”

闻祁睨着她的背影,微微蹙了下眉。

总觉得她好像哪里不对劲,但中午试探性的问了下,季弦淡淡笑着应付过去了。

阮筝昨天的情绪波动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季弦在楼下倒了水,还特意等了几分钟的样子才上楼,到房门口时,听到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就知道还没挂电话。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闻祁的声音传了出来,“她和靳承夜离婚了。”

电话那头的易栩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只听到闻祁的声音都沉下了,“再婚不很正常?”

顿了几秒的功夫,又道,“戒指的事你尽快。”

再婚?

戒指?

易氏主营高端珠宝,是个国际品牌。

季弦的心脏悠然收紧,手上的水杯差点没拿稳,好在只撒出来一些水。

听了两次墙角,却犹如两道晴天霹雳狠狠落在了她身上。

季弦苦涩的扯了下唇角,闭了闭眼,推门走进去。

闻祁听到动静,讲电话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看了眼季弦,还十分匆忙的挂了电话。

难得,能在他脸上看到心虚的神态。

季弦将水杯放在桌上,没什么表情的抽了张纸擦拭手背上的水渍。

闻祁也是第一次准备惊喜,又怕被她听见,难免有些不自然的转移话题道,“易栩从国外回来了,说明天一块聚聚,定在君朗。”

季弦垂在身侧的手握拳收紧。

他越不自然,落在她眼里就显得越发刺目。

那摇摇欲坠的30分,此时正在逐渐凋零。其实若是闻祁现在和她说分手,她除了会觉得难受和尴尬外,也会心平气和的接受。

所以,到这会,莫名地,总有种山雨初霁,拨开云雾见天日,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或许是释怀。

感情这种事情是最理不清理还乱的。

更强求不得。

她轻轻摇头,没去看闻祁的眼睛,淡淡笑道,“时间过得真快,易少去意大利也快有一年了吧,你们也挺久没见的了,我就不去打扰了。”

易栩去年在意大利那边签了个项目单子,这一年里都在那边跟进。

闻祁睨着她那张恬淡素净的脸,抿抿唇,以为她是怕人多,不想费神交集,便解释了一句,“就我们三个,没有别人。”

易栩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向来放荡不羁,身边的狐朋狗友很多。

被圈子里起了个‘夜场王子’的外号。

他设的酒局大多有不少圈内公子哥和名媛小姐。

闻祁和他关系最好,但他喜静,也不太喜欢这种圈子,偶尔会现身坐一会,喝一两杯酒,有时候易栩只约那几个特别熟的兄弟,他就会带着季弦一块去。

他这一年没在京市,好像连带圈子里的气氛都淡了不少。

和他们关系还算不错的另外几个公子哥倒是经常约闻祁,但闻祁是个事业狂,叫十次有九次忙,还有一次是和他们简单吃个饭,不去娱乐场所那些。

“明天是晚晚的生日,我答应陪她一块过的。”

这是她随口找了个借口。

其实施晚的生日在年底。

他点点头,唤声道,“替我向她带声生日快乐。”

闻祁向一直尊重她的私人空间,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私底下,他都将斯文绅士做到了极致。

给足她尊重和体面。

除了不爱她,其他方面他做得都挺到位的。

他们在一起四年,施晚也正儿八经的见过闻祁三次的样子,一次是他们刚开始在一起时,闻祁请她吃饭,第二次是三年前除夕,她和施晚一块吃了午饭,闻祁下午来接她去老宅吃年夜饭,第三次是去年季弦生日聚餐上。

施晚都说,抛开恋爱对象来说,闻祁这人正派,习性完全不像京圈公子哥那般恶劣,但也是另外一个极端。

太板正。

可能闻家自小给他立的规矩不少,总是循规蹈矩的,从没想过要出格破戒什么的。

以至于谈恋爱也是遵循他自认为是恋爱的程序发展。

隔天上午,季弦坐着闻祁的顺风车到了施晚所住的小区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份礼物和蛋糕。

礼物是顺手从衣帽间的首饰箱里挑选的一支名表。

蛋糕是早上赵姨做的,不算大,但胜在精致,说是闻祁吩咐的。

他在这些琐事上倒十分体贴。

施晚看着这两样东西时,都有些懵,“你这是干嘛?”

“给你过生。”季弦将东西塞她手上,自顾自走进屋里。

施晚自我怀疑的眨巴了下眼睛,“今天是我生日吗?”

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还是说这几天熬夜熬傻了,都把日子熬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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