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装大了
演武场上，朱允炆站在靶场上，按照平时皇爷爷训练军士一般，离靶子一百二十步开完，手持弓弦，微微眯眼。
他尝试着拉开两石弓，只是拉得时候，显然没有旁边的朱高煦那么轻松惬意，朱高爔站在旁边，甚至都可以看到他额头鼓起来的青筋。
朱高炽蹲下身子，单手揽着自己这个小弟，“四弟啊，还好有你在。有你在，大哥不孤单……”
朱高爔不乐意：“大哥，我是小孩子，不一样！”
朱高炽哼笑一声：“有什么不一样？长得不都是肥膘吗？都可以提出来当板油榨了。”
朱高爔：“……”
男人啊，你的名字是小心眼！
说好的仁宗呢？
跑哪去了？
就在这哥俩插科打诨的时候，那边的朱允炆已然射出了第一箭。
这一箭始一射出，就正中靶心。
当即，演武场上，不管众人有着什么样的心思，都是含笑鼓掌，一时之间，气氛和睦欢悦，场面祥和到极致。
等轮到朱高煦的时候，气氛顿时就冷下来了。
甭管众多叔叔，还有许多内侍太监心中怎么想，但至少为了顾全朱允炆的面子，那么……高阳郡王的面子，只能就这么舍弃了。
眼见就这么冷场了，朱高煦原本心中最后一丝挣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凭什么都是皇爷爷的孙子，偏你朱允炆就高人一等？
说得难听些，朱允炆的亲娘吕氏，谁不知道以前那就是一个妾室，要不是正妻常氏早逝，哪里轮得到吕氏来做继室？
而他朱高煦，不管怎么说，也是燕王嫡次子，若非老爹不够给力……
打住，到这儿就行了。
再说下去，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朱高煦屏气凝神，在这一刻，扫除脑海中的杂念，目光集中在百米外的一处，呼吸在这一刻，都随着拂面而来的清风，微微律动。
下一刻，箭矢飞驰而出！
咚！
一声结结实实的响声。
箭尖正中靶心。
那成绩，居然和刚才的朱允炆一模一样。
朱高煦一瞬间，嘚瑟的眉头都要飞上天去了。
要不是还有着最后的理智，他都想要冲着朱允炆挑一挑眉头，好好挑衅他一番。
当然，如果真那么做，就是找死了。
朱允炆站在原地，看着朱高煦走到几个兄弟中间，那神采飞扬的模样，颇有些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是皇太孙。
他是即将继位大统的天潢贵胄。
他的骑射，可是皇爷爷找出最好的武学师傅，一点一点，日夜苦熬而成的。
结果……朱高煦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和他打成了平手？
黄子澄站在一旁，他很了解朱允炆，所以看到朱允炆现在的模样，他顿时明白了，朱允炆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正是这样，他心中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太孙殿下还是太过年轻了。
古往今来，文治武功都无人能敌的帝皇，又有多少？
就算是当今圣上、唐宗宋祖，秦皇汉武，那也不敢说，样样都比别人好。
朱允炆就是钻了这个牛角尖，所以这会子才那么难受。
但眼下也不是劝说的好时机，黄子澄只能暗暗作罢，只等待会人少了，再找机会当面和朱允炆聊。
只是……他看着朱高煦那眉飞色舞的模样，眼神微沉。 皇太孙就是皇太孙，太孙的脸面，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下的。
想着，黄子澄微笑开口：
“臣素闻高阳郡王善骑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太孙骑射乃是陛下手把手教导的，如今高阳郡王能打个平手，殊为不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精脸色都微微变幻。
朱高煦原本咧开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抿成一条直线了。
朱高爔因为年纪小，个子矮，视野不同，很容易就看到常人没有看到的地方。
比如说……此刻朱高煦攥紧在一起的拳头。
他连忙站了出来：
“急什么？我还没出手呢！”
朱高爔的话，瞬间打破了僵局，旁边的那些叔叔们，也在此刻嘻嘻哈哈的炒热气氛。
本来就一个小孩儿闹着玩射箭，结果愣是被他们整的万众瞩目，其中……自然也有转移注意力的目的在内。
就见朱高爔拿着木弓，这还是特意定制的缩小版，是以前的那些叔叔用过的，如今拿出来，再给朱高爔用一回。
朱高爔倒是没多在意射箭的成绩。
反正……这次他相当于是扮丑角，转移其它人的注意力。
唉……
朱高爔在心中默默感叹：
他为了这个家，真是付出太多了！
想到这里，朱高爔猛地一拉弓。
“咣当。”
意料之中的箭矢飞驰声没有响起。
低头一看，箭矢反而掉在了地上。
朱高爔看着手中断裂的弓弦，心中下意识的就是“哦豁”了一声。
完犊子了。
这下装大了。
朱高燧看着老弟那无辜的模样，瞠目结舌的同时，也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老四这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朱高炽也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说他平时吃那么多饭，都吃到哪里去了。合着这些饭不是白吃的，都变成了他身上的怪力了。”
说着，朱高炽转过头，看了一眼还显得有些迷茫和愤怒的朱高煦，笑容微敛，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老二的肩膀：
“老二，你该谢谢老四的。”
……
弓弦断了。
这事发生在宫里，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宫里全都是耳目，大家就算心思各异，表面上也得摆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架势来。
直到下午的课结束了，兄弟几个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别别扭扭地进了府邸，这才算是有些松懈下来。
朱高煦一走进院子里，就猛地上前走了一步，一拳捶在了树干上。
树干猛地抖动了一下，树叶因为摇晃，簌簌掉落。
朱高煦声音夹杂着不甘：
“他那话是什么意思？拿陛下来压我？！意思是陛下教出来的太孙，骑射一定就是最好的。我要是超越了，就会惹得陛下不悦，会让爹被人忌惮？”
第二更奉上，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