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臣愿为将军带路,直取首都升龙!
王越的大部队,以鲸吞万物的姿态,一路碾压,直直地向着安南宣化府城奔去。
一路上,遇村屠村,遇寨拔寨,横扫一切阻碍。
越靠近人多的府城,王越遭遇的反击,反而越来越小。
最开始入安南的时候,王越在大明和安南的边境处,所遇到的村寨,可以说是全民皆兵。
那些村寨,在明知不敌明军的情况下,依然展开自杀式的袭击,逼得王越不得不屠尽他遇到的每一个安南人。
这种离奇的状况,让王越百思不得其解。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安南的民兵,好像没有思考能力一样,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只有无尽的仇恨。
可随着距离宣化府城越来越近,安南人的生活条件,也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起来。
而这些算是安南国的富人们,看到大明的部队之后,他们的反应,则是变得正常起来。
他们恐惧,他们害怕,他们不敢反抗,而是早早地拖家带口,望风而逃。
越底层,越贫穷的安南人,他们越仇视明军,越不要命地袭击明军,为那些富人们争取逃命的时间。
越高层,越富裕的安南人,他们则越恐惧明军,越惜命地逃离明军,一点反抗之心都不敢有。
这,就是王越一路走来,感受到的怪象。
王越不语,只是一味地屠杀所有敢于反抗明军的安南人。
而明军距离明宣化府城,也越来越近,宣化府城彻底暴露在了明军的剑刃之下。
……
宣化府城。
安南的总体官职,从丁朝开始,便效仿宋制。
到了黎朝,官制发生了改变,但总体的思路还是遵于宋代。
当地最高的长官,名为知府,最高军事统帅,还是都指挥使。
大明大军压境,马上就要打到宣化府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宣化府。
霎时间,宣化府人心惶惶,有点门路的富人,早就带着家人逃离了宣化府。
而逃不了的黎朝官员,则是聚在一起,召开了紧急会议。
“阮知府,这可怎么办啊?大明怎么就突然打过来了呢?!”
“阮知府,大明这次可是派过来了几十万人啊,这要是打宣化,我们肯定顶不住啊!”
“我早就说了,国王陛下之前就不该派兵袭扰大明边境,这下好了,大明皇帝生气了,我们安南要完蛋了!”
“……”
房间内,宣化府的官员吵成一团,有恐惧的,有懊悔的,就是没有一个主战的。
宣化知府阮以宁,面色阴沉。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大明对之前安南派兵袭扰大明边境的报复。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行了,不要吵了!”
阮以宁看向旁边的某位武将:“陈指挥使,这件事你怎么看?”
宣化都指挥使陈兴瑞,露出一抹苦笑:“阮大人,宣化府最多只可凑出五万兵力,我们挡不住明军啊。”
“挡不住也要挡!”
阮以宁大声怒喝道,发泄着自己心中因为恐惧,而转换的怒意。
顿时,房间里为之一静,所有人面面相觑,敢怒而不敢言。
阮以宁也知道,宣化府想要挡住明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于是随后,阮以宁又语气平缓地说道:“陈指挥使,赶快派人去升龙,将此事禀报给国王陛下吧。”
“至于守城,能挡多久,就挡多久。”
“若是实在事不可为,就投降吧……”
听到这话,在场的官员,才终于露出了微笑。
“是,阮大人!”
陈兴瑞听令,立刻派出快马,将消息送去了升龙。
于此同时,陈兴瑞也立刻组织起了宣化府里能调动的兵马,准备据城困守。
不求能挡下明军的攻势,只求能多挡几天,拖住明军进攻的步伐,为升龙争取一点时间。
……
两天后,十万明军,军临城下。
宣化府城这边,阮以宁和陈兴瑞站在城墙之上。
五万宣化府兵龟缩在城内,据城防守,心惊胆战地看着城外的大军。
据城防守,才是正常的攻城战中,防守方的策略。
像之前于谦和于慎两人,打京城保卫战时,让城内的士兵全部立于城外,城内不留一人,白白浪费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起来的城墙。
这一看,就是心里有鬼的诡异操作。
王越冷冷地注视着宣化府,对着身边的马永成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马永成是监粮太监,同时也负责掌管军队的后勤工作。
听闻王越问话,马永成连忙回答道:“回将军,全军将士的兵刃上,已经全部涂满毒液了。”
“一共一万六千七百发箭头,也都淬上毒液。”
这段时间,王越竟然是下令,将缴获而来的毒液,全都淬在了明军的刀刃上。
这种毒液,对于安南来说,也往往只有那些住在深山老林的民兵们才有。
对于这些住在平原富裕地带的安南百姓来说,也并不多见。
这样一来,反而是明军这边,占据了毒液的有利因素。
“好,全军准备,先射箭,再攻城!”
“是,将军!”
随着王越下达了开战的命令,十万明军弯弓搭箭,先是一轮万箭齐发!
“咻!咻!咻!”
四周响起箭矢划破天空的破空声,遮天蔽日的毒箭,仿佛一道乌云,从前方袭来,落入宣化府城中。
顿时,宣化府城里,响起一连串惊呼惨叫。
“呜哇啊啊!!!”
“箭!箭上有毒!!!”
“啊啊啊!我中箭了,救救我,快救救我!”
“……”
第一轮万箭齐发,就让不计其数的安南军,中箭毒发身亡。
宣化城里走不掉的百姓,更是早早地躲进了房中,害怕地瑟瑟发抖,哭爹喊娘,痛哭流涕。
只一刹,城中便尽是哀嚎,一片生灵涂炭的景象。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两**规模的万箭齐发。
三轮万箭齐发之后,才正式拉开了这场大战的帷幕!
“先登陷阵,斩将夺旗者,赏百金,赐千户!”
“冲锋!”
随着一声令下,两万重甲陷阵营在前开道,护送着五军营的将士们,拿着登云梯,攻城槌等攻城物品,接近宣化府。
看到这一幕万军齐发的场面,宣化府的守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就连城楼之上的阮以宁和陈兴瑞,都感觉自己的双腿在发抖,心脏跳动不安。
当明军抵达宣化府城墙后,便即刻展开了凶险万分的短兵相接。
战斗刚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淬毒的刀刃只要划到安南兵分毫,这些安南兵便必死无疑。
每一个呼吸间,都有大量的士兵,为之丧命。
而宣化府城的修建,也远没有达到明朝在北方,修建的那些军事重镇的坚固程度。
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宣化府城门被破,陷阵营和三千营涌入宣化府,开始对城内的安南兵,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宣化府内,马蹄声震破城阙,凄惨的哭嚎,响彻天际。
入眼处,竟是逃窜的安南兵,和追杀不止的明军。
城墙上的阮以宁和陈兴瑞,面色如土,不敢置信地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安南兵。
这一仗,明军展现了无可匹敌的碾压之力。
在这样巨大的差距下,在这样强悍的绝对实力下,任何的战术,指挥,都没有丝毫的作用。
在这之前,他们还妄想着,通过宣化府城,抵抗个两三天。
可现在看来,别说两三天了,就连两三个时辰,他们也做不到啊。
陈兴瑞颤抖着嘴唇,面无血色,结结巴巴地说道:“阮大人,我们……我们败了……”
阮以宁看着城内血流成河的景象,表情和陈兴瑞没什么两样。
“我看到了……投降吧……”
阮以宁长叹一声,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陈兴瑞却是如蒙大赦,连忙撕扯着嗓子大吼道:“投降,立刻向明军投降!”
陈兴瑞先是用安南语大喊了一遍,随后又重新再喊了一遍:“大明将军,我们投降!投降!”
这一次,从陈兴瑞嘴里说的,竟然还是汉语。
大明这些周边的国家,因为常年以来,都对大明俯首称臣,作为大明的藩属国存在。
所以这些国家的高级官员,和贵族子嗣们,从小就要开始学习汉语。
而只有底层人民,才只会说当地的语言。
安南是这样,高丽是这样,倭国也是这样。
语言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在这些藩属国内,不会汉语,你这辈子就永远无法跨越阶级,跻身于上流社会。
只能一辈子,作为底层百姓,被他们肆意剥削和压榨。
当安南兵全面向明军投降之后,明军也就顺势卸下了他们的武装,谨慎地将其缉押了起来。
包括城墙上宣化城的官员们,也都被押在了一起。
宣化府全面向大明投降之后,城里的明军迅速接管了宣化城里的一切防务,随后大开城门,恭迎王越等人入城。
一位小校从宣化府匆匆而出,一路向王越等人所在的地方,疾驰而来。
“报!王越将军!敌军已向我军投降,请将军入城!”
“哈哈哈,好,入城!”
攻城如此顺利,也在王越的意料之中。
毕竟安南不管是民兵也好,还是正规军也好,他们的装备都十分的简陋,身体也不似明军一样壮硕。
他们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那悍不畏死的精神。
就这样,王越带着众人,进入宣化府城内。
此刻,宣化府城内的所有人,都被已经被明军控制了起来。
除了那些投降的安南兵和宣化府的官员外,就连宣化府城里的百姓,也都被明军们从他们的房子里,拉了出来。
“不要,我投降,我投降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用汉语求饶的,这是宣化城里的高级官员,和勋贵士族。
“跨甲升啊间厂双……”
发出意义不明的安南话的,这是宣化城里的底层百姓。
在原本,这些勋贵士族们,是不可能会和他们所鄙视的底层人民,呆在一起的。
但在外族的屠刀面前,管他什么勋贵平民,全都不过只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明军宰割。
并且很有意思的是,越是有钱有权的安南人,对明军的态度就越好,越是不在意安南军战败。
甚至有些人,还主动表示愿意和明军合作,给他们带路去安南国的都城升龙。
而越是底层的人民,对明军的态度就越差,越是对安南军的战败痛心疾首。
他们对着明军怒目而视,恨不得用牙去咬身边的明军。
王越进入宣化府城后,作为宣化府最高官员的阮以宁,被押到了王越的面前。
“大明将军,我们已经全部投降了,恳请将军放我们全城十几万人一条生路。”
阮以宁对王越鞠躬拱手,将姿态摆得很低。
与此同时,那些高贵的士族官员们,也对王越投来谄媚的笑容,一个个点头哈腰,丑态毕露。
王越一路杀来,终于在这宣化府城里,遇到了反应正常的安南人,而不是表情呆滞,不管不顾地对明军拼命的安南人。
对于听得进去人话的安南人,王越自己本身,也不太想滥无辜。
王越淡淡说道:“只要你们真心实意地臣服于我大明,那本将自然不会滥杀无辜,生造杀孽的。”
“臣服,必须臣服啊!”
阮以宁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一位安南官员,就迫不及待得向王越投诚了。
“安南自古以来,就是大明的领土,只可恨那那刁民黎利,不自量力,起兵造反,裂土为王。”
“现在天师已到,黎家王朝,气数已尽,若将军不嫌弃,臣愿为将军带路,直取首都升龙。”
带路党这玩意,在哪朝哪代,哪个国家,都不稀奇。
有了这一位打头,剩下的官员也不再藏着掖着,大张旗鼓地表示,愿意做明军的带路党。
在这其中,甚至还有宣化府的都指挥使陈兴瑞。
看到这一幕,阮以宁除了叹息之外,别无他法。
王越则是面带微笑,对这些投诚的安南官员,感到非常满意。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神情麻木,满身污秽的安南底层百姓,突然从地上窜出,飞快地向着王越袭来。
在他的手上,赫然是一只锈迹斑斑,满刀血污的破旧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