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沈默伸着懒腰，睁开惺忪睡眼，看到一张大脸凑得很近，很近，几乎要贴上来。
还没伸直的胳膊僵在半空，呼吸停止，眼睛瞪得老大，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张大脸被吓了一跳，猛然退后。
“你怎么醒得这么突然，吓死我了。”金福轻拍胸口，慌张说道。
沈默的大脑从宕机状态恢复，胳膊继续举高，仰着头，左右扭动，口中哈欠连连，含糊不清地答道，“难不成还要醒得惊天动地吗？”
“大清早的，你不睡觉，也不修炼，凑我那么近干嘛？”
“我在看你呀，我都这样看了你一晚上了。”金福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停留在沈默身上，就像在研究案板上的猪肉一样，不停变换角度打量，试图找个最好的下到位置。
沈默有些紧张地护住自己，，起身后退了两步，才狐疑道，“你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怎么会？我可是很正经的好少年。”金福撅着嘴，对这样的污蔑很是不满意。
“那就是妖怪邪修，想趁我不备吸食童男精气。”沈默不依不饶地胡猜乱测。
“怎么可能，我可是百分百的人类。”金福小跑过来，靠在沈默耳边，低声说道，“告诉你个秘密，师傅说我是真仙转世。”
“呵呵，”沈默斜着眼，满是嫌弃地嘲讽，“你要是真仙转世，我就是上古真神。”
“你连灵根都没有。”
实话最伤人，沈默呆若木鸡，张着嘴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金福在其眼前挥了挥手，看沈默仍然没有反应，便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灵枣放在他的鼻尖处。又在沈默眼神下翻时，立刻抽回手，将灵枣送回了自己口中。
“小气，没意思。”沈默拉着脸，去到水井边，开始打水洗脸。
“说说看，你和小黄是怎么做到的？”金福跟在旁边连声问道。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将这一神奇修炼现象归功于沈默，毕竟沈默的异常，他是亲眼目睹两次的。加上修炼，就是三次了。
沈默洗完脸，又为金福打了一盆水，却被金福拒绝。
“我有清洁咒，可以直接清除全身灰尘污垢的，衣服上的也能清除，不用洗脸、洗澡的。”解释时，金福还耸了耸眉毛，很是得意。
沈默脸色如常，将水满满浇在李树坑中。实则内心抓狂，只想掐死金福。
“说嘛，快告诉我，我送你一套恒定了清洁咒的青衫。”说话时，他就从口袋中掏出一件丝质青色宽袖长衫，和一件内穿的白色短衫。
“来，试试，还能自动变化大小，直到合身为止。”
‘这么厉害的吗？’沈默难以压抑内心狂喜，当即接过，全部套在身上。
果如金福所说，衣服开始自动变化大小，贴合身体，又不促狭，也十分方便四肢活动。
低头看了看自己下半身穿的乱七八糟的玩意，顿生嫌弃，
于是，沈默厚着脸皮说道，“没有裤子和鞋吗？”
金福又掏出了一条月白云锦长裤和一双羊皮短靴。
沈默立刻拿回屋里换上。
再出来时，破破烂烂小乞丐已经升级成衣着讲究、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当然，如果没有脸上傻里傻气的微笑，那就更完美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金福一边鼓掌，一边焦急问道。
拿了别人的东西，手短，嘴也软。
沈默也不含糊，将自己的修炼理论和实践过程，以及注意事项，和盘托出。还细心地解答了金福的一些问题。
“要不咱们也试试？”金福颇为心动。
他已经想到了，此行结束，返回灵虚山上时，自己有了炼气8层的修为，给师傅长脸的风光场面。
“你想现在试？我可说好了，你是有可能被弹出去的。虽然我觉得你挺可靠的，但真得能否让我彻底放松可不好说。”沈默小心警告着对方，避免失败时太过尴尬。
金福点头确认。
这可是两个时辰就能升一级的美事，冒着受点伤的风险还是值得的。
对沈默来说，这也是好事，他也能以此提升实力，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两人便立刻面对面坐下，双掌相对。
沈默想着金福送给自己的好处，暗示自己放松，放下戒备。
金福则控制着法力，只是轻微的一丝，试探性地通过手掌，然后缓缓向沈默的手中汇去。
扑通一声，金福被弹射出去。
但金福有心理准备，也比黄牛反应灵活许多，在靠近墙壁时，双脚一蹬，平稳落在地面上。
“再来。”金福没有因为小小失败就放弃。
可突然，大门处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紧跟着又是一段问候。
“沈前辈，是我铁无极，您醒了吗？”
没有交流，金福麻溜躲回屋里。
沈默才去开门。
外门，铁无极头发凌乱，脸色憔悴，眼中尽是血丝，手里拿着沈默昨天送的那本《混元无极长春功》。
“你不会是一夜没睡，都在炼这本书吧。怎么，是假的吗？我真不……”
“真的，是真的。”铁无极激动地抖着手中秘籍，翻开来，指着其中被撕毁的书页，激动地问，“前辈缺失的两页呢？最关键的那两页呢？”
“呃，”沈默有些尴尬。
看着已经癫狂的铁无极，他又不忍心说出，那两页是在特别紧急，又缺少手纸的情况下被用掉了。
他很担心，如果自己说实话，铁无极可能就会就此疯掉。
但细想之后，又觉得没必要如实回答，便说道，“那两页不关键，你附耳过来。”
铁无极照做，沈默才低声说，那两页其实是淫秽插图，还是妖怪版本的，怎么看都和武功没有任何关系。
铁无极大失所望，不断地翻动着书页，喃喃自语道，“那为什么我练不成，是哪里出错，是我理解错了，还是这本书错了。可这是乾州第一武学秘籍呀，怎么会有错呢？”
其声音越来越大，手上动作也越来越快，双眼突兀，额头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失控。
沈默抬手，轻轻击打铁无极后颈，在其昏倒后，将他搬到屋檐阴影下，又将书塞回其衣襟内。
“哎，武功果然是有毒的，才练了一天就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