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顾池冷哼一声,甩开林晚棠,恶狠狠说道:

“巧言令色!侯府嫡女去青楼做老鸨,你还好意思说光耀门楣!拖出去,杖责二十!”

“父亲,我是为六皇子接手了观云舫,帮妓子从良,就连太子殿下和六皇子,都说我是菩萨心肠,为侯府争光,怎么到父亲嘴里,变成了青楼的老鸨?”

林晚棠哭诉,却挣扎不过,被四个家丁抬起来,死死绑在长凳上。

砰。

果然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一杖下去,林晚棠的小腿就皮开肉绽。

“父亲,子安是侯府嫡子!他现在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再不救治,定会断送了性命!父亲是想要亲手杀了唯一的嫡子吗?”

“打!重重的打!侯府庶子众多,我不缺儿子!更何况,佩芳已经有孕,我还缺他一个废物嫡子不成!”

林顾池完全不管林晚棠的辩解,看着她的眼神里,已经满是杀意。

“侯府向来是不缺子嗣的,可父亲也不顾念祖母了吗?祖母若知道子安身死,可还会康健的活着?父亲想要背负弑母的名声么?更何况,侯府主母肚子里的,就一定是儿子么!”

林晚棠忍受着身上传来的剧痛,字字带血,撞进了林顾池的心里。

“你竟敢诅咒你的祖母!打!打完丢柴房里去,谁也不准给她诊治!”

林顾池心中撼动,却不肯放过林晚棠。

“呜呜呜,父亲,姐姐刚才还说要杀我。”

林玉棠委屈的哭诉,还想林顾池再多加杖责,最好打死林晚棠。

楚佩芳爬到林顾池脚下,摇晃着林顾池的大腿。

“侯爷,晚棠就算是忤逆,也罪不至死,侯爷放过她吧。

想来是我,不该有孕,让她和子安觉得地位动摇,心中不忿,这才惹了今天的祸事。

侯爷就当是为我和腹中的孩儿,饶恕晚棠吧。”

楚佩芳假意劝和,却是在拱火,林顾池果然是咬紧了牙,更狠林晚棠了。

“父亲,我和子安自幼便没了母亲,父亲已经与将军府交恶,难道是要断送了和将军府的这点情分吗?

更何况,今日之事,是太子和六皇子首肯的,女儿不过是随波逐流,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可父亲,只要女儿帮妓子从良,我们侯府,就是这盛京至善的清流啊。

女儿若不是为了父亲,何苦承担这样的污名!

父亲若不肯救子安,女儿死便死了,绝不再为侯府筹谋!”

林晚棠咬开舌尖,口中鲜血四溅,她要让自己保持清醒,绝不能晕厥,必须保全子安和自己。

林顾池眸光微动,抬手摆了摆,家丁便停了杖责。

“丢到柴房去,别惊扰了老妇人。”

林顾池又深深开了一眼林晚棠,再次开口。

“让府上的郎中去给林子安诊治,他,决不能死。”

听到这句,林晚棠终于放下心,晕厥了过去。

林晚棠疼醒时,天光大亮。

她沾了点身上的血,凑到鼻尖闻了闻。

那木棍上,果然是泡了活血的药,楚佩芳好心计。

林晚棠爬到床边,眼看着到了正午,才有人打开房门。

“小姐,侯爷叫您过去,奴婢扶着您,咱们慢慢走。”

茗儿打开门,扑跪到林晚棠旁边,脸上满是泪水。

“茗儿,你可受了伤?”

林晚棠面色如常,淡淡的开口。

茗儿抓紧她的衣襟,咽了咽口水。

“小姐,我没事,幸好老夫人房里的嬷嬷垂怜,让茗儿去老夫人房里躲着,才让茗儿留下性命,服侍小姐。”

茗儿哭得委屈,扶着林晚棠站起身。

“好啊,茗儿,你记得,要先保全自己。

我已经没了欣儿,绝不能再没了你。”

林晚棠靠在茗儿身上,眼神坚毅,一步步向大堂走去。

大堂里,几房的叔叔婶婶都在,两个人焦急的在堂中转圈,几个人人安稳的在喝茶。

一见林晚棠的模样,众人皆是一惊。

“哎呦,怎么伤成这样,衣服都是血,快带小姐去梳洗。”

三房的婶婶抢先一步,扶着林晚棠,眼中满是慈悲。

“快去洗洗,太子府的马车在门口等着呢。”

二房的婶婶用手绢掩鼻,也跟着催促。

“晚棠,你先说说,昨日你做了什么,怎么今日太子府就来求亲了?”

四叔叔停下踱步,焦急的询问。

林晚棠见院子里摆满了木箱,看来,太子府是带着纳彩礼来提亲的。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林晚棠柔弱的踉跄一步,跌落在地上。

林顾池手掌拍在桌上,满脸怒意。

“你还敢问!我们侯府早就有赐婚六皇子的旨意。

你怎么还敢招惹那个废太子,如今他请奏了陛下,竟也要求娶侯府嫡女。

怎么?我们侯府,还要一女嫁两夫?”

林晚棠心中嗤笑,要嫁六皇子的一直都是林玉棠,林顾池此时,倒装起了糊涂。

“父亲,陛下的旨意,岂能有错?

侯府嫡女,有两位,自然是可嫁与两位皇子。

太子虽然被废,可十几年的太子,树大根深,岂是我们侯府能得罪的?

我虽不知,太子为何求娶,可今日,我定是要去太子府的。”

“放肆,未出阁的女儿,怎么可以随意走动,你还妄想嫁给废太子。”

林顾池又拍了桌子,那桌子摇摇晃晃,木屑飘落。

“父亲,我昨日帮六皇子肃清观云舫,也帮太子诊了脉,答应了殿下,今日去府上拜会诊治,自然是必须要去的。

为了侯府的名声,晚棠弃己身的名誉,帮助妓子从良,任谁说去,我们侯府也是侯爵之中的清流啊。”

林晚棠垂着头,悄悄观察几个叔叔婶婶的反应。

果然,他们眼眸锃亮,想来也是听说了昨日的风波。

“哎呀,晚棠大义啊,只是你身上伤得这么重,怎么去太子,不,去三皇子府上啊?”

“还怎么去,如今这婚事,已由不得我们了,岂不是晚棠要嫁给三皇子?玉棠嫁给六皇子?”

几人又争议了起来,探讨着,哪位嫡女嫁哪位皇子,胜算更多。

“叔叔婶婶,陛下的婚约,都直说是嫡女,不如先应下。

晚棠自知蠢笨,不敢将侯府荣光寄于己身,等过些时日,太子人选定了,我们侯府再选嫡女嫁过去便是。

自然,晚棠都听父亲的安排,嫁给谁,晚棠都绝无怨言。”

林晚棠这话,让几人顿时安下心来,满意的点头。

“那废太子,哪里还有用处。”

有人质疑,被废的太子,绝不可能继承大统,就算现在得罪了,也无妨。

“叔叔慎言,太子殿下被废,是因为身子日渐孱弱,并非是犯了什么罪过。

晚棠为殿下诊过脉,虽是虚耗过多,却也不是药石无医的。”

林晚棠这句,给众人提了醒,太子虽然被废,可毕竟没有犯错,只是为了国本,给其他皇子让位。

幼时就被册封,想来陛下还是器重的。

正踌躇间,门房小厮奔了进来。

“侯爷,三皇子家的嬷嬷已然是等不及了。

说是侯府僭越,抗旨不尊,她要去皇宫内院,回禀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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