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杨剑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许多领导的慰问。

甚至连沈美琳、尹援朝、王大拿、褚红财、董翠、曹博等人都不见。

在此期间,杨剑只见了国安局的领导,并正式成为奉天省国安局,综合情报二处处长。

周六晚上,苏伯达回京,杨剑在苏情的搀扶下,目送列车驶离盛京北站。

送走苏伯达,杨剑并没有返回医院,而是赶往陆怀远所在的地方。

浑河南岸,无人下游,省委书记,月下垂钓。

“老板,钓到鱼了吗?”杨剑推开苏情,慢悠悠地走到陆怀远的身旁。

“月照浑水荡碧涟,垂纶野钓享悠闲。风舒云卷心头静,浪涌波摇伴夜眠。”

念罢,陆怀远扭头,笑道:“小杨,你应该早点回去睡觉。”

“陆叔,我都知道了。”说着,杨剑席地而坐,目视着月光粼粼的河面。

闻言,陆怀远微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也目视起正前方的涟漪。

沉默片刻,杨剑开口:“我不想当秘书了,至少不能再当你的秘书了。”

“你又怕了...”陆怀远淡淡道。

“嗯,怕了...”杨剑点头。

再次陷入沉默。

陆怀远突然开口:“你怕我败走奉天,你怕我让家人失望,你怕我葬送未来的前程...”

杨剑第一次打断陆怀远:“我怕到要死....”

“杨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陆书记,您想多了,我只是单纯想要换个老板而已。”

“跟您两个多月,我已经连跳两级了。从正科到正处,您能给我的,已经到头了。”

陆怀远沉默不语,他能猜出杨剑的意思,他更知道杨剑最在乎的是什么。

“陆书记,您不应该选我当秘书。我也不适合当省委书记的专职秘书。”

“如果,您跟师母早点告诉我,绝对不会促成今天的局面吧...”

“杨剑,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陆书记,您似乎忘了,我也是个本土派啊!”

“好吧,唯一的心腹,也起了投敌的念头。”陆怀远调侃道。

“陆书记,我不是您的心腹,我是您的家人,一辈子的家人,不是吗?”

“不仅是家人,还是志同道合的战友。”

“那咱俩用亲人的口吻谈话?”

“好!”

酝酿片刻,杨剑开口:“韩哲要抢楚大山的项目,我觉得,这个投名状刚刚好。”

“你想过后果吗?”陆怀远问。

“想了好几天呢,爱咋说咋说呗,秘书长还被骂过墙头草呢。”杨剑满不在乎地回道。

“杨剑,一旦这么做,你的仕途之路,会留下很大的污点。这辈子....”

“陆叔,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等您成功那天,记得帮我澄清一下就行了。”

“万一失败了呢?”陆怀远再问。

“那我就是楚大山的功臣啊!输赢都不亏啊!”

“好吧,继续。”陆怀远苦笑着摇了摇头。

“干掉韩哲,拿掉秘书,您承受的压力比我大。我撑死被人骂几句,您要忍受全省的嘲讽,甚至还有高层的问责吧?”

“你错了,我可以对外宣称,杨剑同志,不配当秘书,是我陆怀远眼瞎。”

“好吧,我让你飞,伤痛我背!”轮到杨剑苦笑了。

“杨剑,实话告诉你吧,中纪委要来了,我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了。没必要牺牲你自己...”

“别!千万别这样!国安局告诉我,林之光正在四处串联,即将开展一次覆盖全省的突然袭击。”

“我知道。扫黑常态化,扩大化,就是在为维稳做准备。”

“苏老师说,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咱们还是妥协吧,忍辱负重,不丢人吧?”

“胜了当教材,败了是笑话,盖棺定论嘛。”

“我不想当笑话,您一定要胜利啊!”

“我尽力。”

沉默再次开始....

“你要是憋不住,可以抽根烟。”陆怀远突然开口。

“也对,自家人,没必要太客气。”说着,杨剑掏出裤兜里的香烟,刚要入嘴。

“给我也来一根吧。”陆怀远伸出右手。

杨剑一愣,诧异道:“你也会抽烟?”

“我也年轻过。”陆怀远接过香烟,放进嘴里,杨剑给他点火。

轻轻地吸上一口,淡淡道:“戒了十多年了。”

“因为烦恼来了。”杨剑第一次回嘴。

“杨延军扶起董翠,全省的公安局长同时轮岗,黑恶势力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唯一担心的,是那些朝不保夕的下岗工人。”

“来之前,组织我问,怀远同志,你会如何解决上百万的失业工人啊?”

“我回...算了,都是纸上谈兵罢了。”陆怀远掐灭烟头,脸上挂着深深的自责。

“陆书记,我很佩服您,您敢选择最难啃的骨头!”杨剑给陆怀远竖起了大拇指。

“即将崩碎一嘴牙。”

“怎么可能!师母跟我摊牌了,京城毕家全力以赴,咱俩的救星要下凡啦!”

“毕大姐服软了?”陆怀远非常地诧异,甚至可以用惊讶来形容。

杨剑狠狠地点头,心说:做梦都没想到,师母能那么牛逼!

“怪不得你要换老板,原来是有底气了。”陆怀远笑了。

“楚大山找我谈话那天,我偷看了几眼,我觉得吧,省长的工作,我也能干!”

闻言,陆怀远差点笑麻了,他很想质问杨剑一句:谁给你的勇气?

“我当秘书,没办法对接毕家的资源。我下基层,可以解决很多的就业。”

“以后,你抓人事,我抓经济,咱俩联手,让楚大山抓瞎!”

“你要跟我搭班子?”

“你刚刚才说过,咱俩是志同道合的战友啊!搭个班子不行吗?”

“行!你真行!”

“那么,咱先服个软,争取三年的时间如何?”杨剑试问道。

“你想去哪里任职?”

“共青团市委书记,可以兼任城北区的副区长吧?”

“十多万的下岗工人,你能解决多少?”

“我跟楚大山,五五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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