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仙和余芹都认得许呦。
之前陪着王春兰一同去理发店烫头的人里,就有她们俩。
两人都跟王春兰一样从乡下随军过来,没有工作。
这些没有工作的军嫂就形成了一个自己的小圈子。
虽然许呦的出身不好,但她同样没工作,她们很自然的就把许呦当成了自己人。
到了邮局,张丽正在织毛衣。
“张同志,有我的信吗?”许呦客气的问。
“没有。”张丽抬眼瞟了她一眼。
“哦,”许呦装出失望的样子。
“上次我写信给报社投稿,看来是没成功。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被选中?”
听见她的话,余芹惊奇的问:“小许,你给报社投稿哇?”
“是呀,我没有工作,就想试试写稿子,万一成功发表,还能挣点稿费。”
王春兰发出一阵感慨。
“还得是有文化的人呐,就算报社上赶子找我,我都写不出啥。”
“往报社投稿很难的,”许呦叹息一声。
张秀仙朝许呦的信封上瞄了一眼,说道。
“你直接往全国最大的报纸投当然难啦!你应该先投门槛低的。”
许呦不赞同的说:“我就是觉得大家都这么想,所以越是门槛低的竞争越激烈。”
“这么说也有道理。”张秀仙点点头。
许呦郑重的把信放在张丽面前的桌子上。
“张同志,辛苦你了。”
“知道了。”
张丽满不在乎的拿起信放到了手边的纸箱里。
许呦一行人刚走没一会儿,张朝霞神神秘秘的来到了邮局。
“三姑,许呦是不是又写信了?”
她在家里趴窗户往外看,清清楚楚看见许呦朝着这边来了。
“写了。”
张丽两手不停的打着毛衣,朝着纸箱努了努下巴,不屑的说道。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就凭她还想往民报投稿?”
“她以为自己是谁呀?”
“就是,三姑,她也太自不量力了。”
张朝霞说着话就轻车熟路的把许呦的信拆开了。
“朝霞,你上报社上班的事咋样了?有信没呢?”
“让我在家等消息呢!”张朝霞得意洋洋的说。
“三姑,你放心吧,这份工作只要我要是想干,就没别人的事。”
“乔丽娅对你还真不错,能给你帮这么大的忙。”
张朝霞翻开许呦的信,笑容越发得意。
上回乔丽娅借用了许呦的稿子,才在市报上成功发表文章。
她这次再把许呦的稿子送给她。
帮了她这么多忙,乔丽娅还不得好好感激她?
许呦就在家里做梦吧!
谁让你得罪了我呢!
活该!
许呦她们离开邮局在服务社买了点东西,又去理发店坐了一会儿,才一起回了筒子楼。
张秀仙家在二楼,余芹家在三楼。
几人进了楼道就分开了。
许呦歇了一会儿,用毛巾把头发包上,去了厨房。
她记得昨天秦子琛做完饭,告诉她把剩下的肉挂在窗口了。
可是她把两扇窗户都找了也没看见。
这时,王春兰从屋里走出来准备生火做饭。
“小许,你要做饭吗?”
“嗯,春兰姐,”许呦指了指窗口,“我昨天挂这的猪肉不见了。”
“啥?”
王春兰吃了一惊,嗔怪道:“挂在那不丢才怪呢!”
“我昨天就说你吃多少买多少,这下丢了多可惜。”
看她一脸心疼的样子,好像损失了一大笔钱。
“咱们这有小偷吗?”许呦好奇的问。
“有,”王春兰走过来,在她这边的厨房打量一圈,指着锅碗瓢盆说道。
“这些东西没丢还挺好。”
“啊?这些也有人偷?咱们这可是军区呀!”许呦不由的吃了一惊。
“军区咋了?林子大什么鸟没有?”
王春兰义愤填膺的说,“走,我领你把肉要回来去。”
“春兰姐,”许呦吃惊的问:“你知道谁是小偷?”
“当然知道。”
许呦跟着王春兰直奔三楼。
二人刚走进三楼走廊,灶台旁的一个小孩,嗖的钻回了屋里。
王春兰紧走几步追了上去,只见房门紧闭。
她砰砰砰的拍门。
“江文,江革,开门!”
听她喊出的两个名字,许呦不禁惊讶的问:“这是谁家?”
“江文家。”王春兰接着拍门。
许呦暗暗的吃了一惊。
江文,江革是书中秦子琛想要收养的孩子。
哥哥江文聪明健康,弟弟江革却因为一次高烧烧坏了脑子,是个傻子。
按照书里的剧情,他的这个想法,遭到了原主的激烈反对。
一直到两人离婚,秦子琛也没收养成。
我的天,她又触发了隐藏剧情吗?
许呦压低了声音问:“春兰姐,这俩孩子有个傻子对不对?”
“谁是傻子?他俩才不傻呢!”王春兰说着继续拍门。
这么大动静,把余芹给拍了出来。
“春兰嫂子,你家又丢东西了?”
许呦一听就明白了,这俩孩子是惯犯。
秦子琛怎么会想要收养小偷?
她对这俩孩子有点好奇了。
就在这时,房门吱嘎一声欠开一道缝。
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从里边露出来。
王春兰一把揪住了那孩子的耳朵,把孩子疼的哎呦哎呦直叫。
“江文,你是不是又偷东西了?”
叫江文的孩子被她从屋里揪了出来。
看样子六七岁,细细的脖子上顶着圆圆的脑袋,像个火柴人。
穿的又脏又破,袖子和裤腿还都短了一大截。
“我没偷!你放开我。”江文捂着生疼的耳朵辩驳。
“不是你还能有谁?”
王春兰扯着他的耳朵走到灶台边,一下掀开了锅盖。
冒着热气的锅里煮着一大块五花肉。
“小许,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家的肉?”
许呦朝着锅里看了看,肉已经煮熟了,她哪认得出来。
“江文,这是不是你在一楼偷的?”王春兰继续质问。
江文明显慌了神,怯怯的低下了头抹眼泪。
“我弟病了,我想给他做点儿好吃的。”
“你想做好吃的,也不能偷别人东西呀!”
王春兰见他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放开了手。
“小许,你家的肉就在这,你看着处理吧!”
余芹在一旁叹口气。
“小革的烧还没退吗?”
江文摇摇头:“吃正痛片退了以后,又烧起来了。”
余芹又说:“小哥俩真可怜,江连长牺牲以后,他们妈妈就扔下他们俩走了。”
“听说他们老家没什么亲人,就剩下他们哥俩在这相依为命。”
发烧?
许呦从她们的对话里抓住了重点。
江革是高烧烧坏了脑子。
莫非就是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