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闹了几句,秀芝拉着涂志明到了屋子后面。
坡上翻起了一片新土,面积足足有两间房那么大。
“这是你开的荒地?这么多?”
“嗯,我能干吧?”见涂志明吃惊,让丫头很是得意。
按照规定,村里每人可以分半亩自留地。涂志明和秀芝落了户,队里自然应该给两人划分自留地。
可近处的好地基本已经被村里人分完了,剩下的地要么是不好,要么是太远。
涂志明和秀芝一商量,干脆不要村里的熟地了,自家小屋子后面有一大片空地,干脆自己开垦出来算了。
这样既可以种粮食,也可以种青菜,还方便照管。
王富兴对涂志明和秀芝说道:“你们后面的那片荒地,种起来方便是方便,可也有两个缺点:一个是地太瘦,不好栽种,一个是水源太远,不好浇水。”
涂志明和秀芝商量说:“土地太瘦,咱们可以多施肥,毕竟马圈里有那么多马粪呢,沤完肥撒进地里可以肥田。
离水源太远倒是个问题,可这边种地本就是靠天吃饭。天要下雨就多收,天要干旱,就是把地种在河边也增加不了多少收入。”
两口子这么一商量,决定不要小队的田,自己在房子后面开荒。
看秀芝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涂志明忍不住用手指敲了她一下,当然没敢用力。
“不是和你说了么,这活等着我来干。等我休息的时候,套上大红马,一亩地都用不上一个上午就干完了。
你这一镐头、一镐头的多累啊!在屋里打扫打扫卫生,缝缝补补,给我做饭,不好吗?非得受这个罪?”
秀芝揉着脑门儿委屈巴巴的道:“我说脱坯盖房子,你说等着你来;我说开荒,你还说等你来。
可你那么忙,要是啥都等你,那你得多辛苦啊!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能干点儿就干点儿呗!我干了这么多活儿,你都不夸我。”
涂志明听言哭笑不得,搂着秀芝的肩膀回屋子。
“我这不是心疼你么?那好吧,我让你开荒,可是你必须抻悠着干,每天至多开一分地。”
秀芝回嗔作喜,嘿嘿嘿的乐了起来。看看这时候的姑娘就是好,不让干活还不乐意呢。
天不早了,两口子开始准备做晚饭。
涂志明蒸米饭,这两天吃贴饼子窝窝头,他有点吃赖了。
秀芝便在一旁清洗野菜,清洗完之后又做了一个凉拌野菜。
俩人吃着米饭就着野菜,清清爽爽的吃的十分香甜。
吃完饭之后,涂志明开始制作起鱼钩来了。
缝衣服的大号绣花针,直接弯成钩状,烧红之后淬火。
找一根缝皮子用的麻线绳绑好鱼钩,线的另一头系上短木棍。
铁丝作铅坠,鸟毛作浮漂,条件太简陋找不到别的东西。
然后拎上水桶,绿挎包里揣一个中午剩的贴饼子,这算万事俱备。
秀芝收拾完碗筷,便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也不说话,也不打扰。
等涂志明站起身,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志明哥,我想和你一起去钓鱼”
“你先睡吧,钓鱼不能说话,挺无聊的。”
“我想和你一起去,我不说话,回来我想和你一起睡。”
这还说啥了,媳妇儿这么想去,那就带着吧。
此时整个七队已经安静了下来,广阔的空间里只有虫鸣声喧嚣。
月亮很大,天空很亮,亮的像白昼一样。
也就是现在,如果再过几十年,无论城市或者乡村,都看不见如此明亮的月色了。
两个人到了河边,找一处河道弯曲、河水平缓的地方作为钓点。
鱼钩上挂上一块贴饼子,然后甩进河水深处。
河岸上都是小块的碎石,涂志明清空了绿挎包,铺在石头滩上,两口子挤着坐下。
虽然是夏季,山上吹下来的风依旧寒冷。
秀芝穿的单薄,涂志明担心她冷,便把她搂在了怀里。
秀芝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看看四周野旷天低,安静无人,便听之任之了。
过了十来分钟,涂志明把空鱼钩拉了上来,又挂了一块贴饼子,甩在了刚才的地方。
过了一小会儿,再次把空鱼钩拉上来,挂上贴饼子,抛到原来的地方。
如此反复了个五六次,秀芝很好奇,她感觉涂志明就是在喂鱼。
可她没有说话,因为来的时候涂志明说了“钓鱼的时候不能说话”。
她是一个听话的好姑娘,不让说话就不说话。
忽然鱼线一绷,涂志明松开了秀芝的肩膀,笑着道:“中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