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自然灾害刚过去,如今物资紧张,衣服也都是统一的灰扑扑,没有一点新意。
在大庸朝将军府的婢女穿的都比这些好看,宋舒茜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看不上。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两人买了不少布料,准备回家自己做。
见他们掏钱痛快,布料柜台的大姐悄悄问,“妹子,我这儿还有些金贵料子,都是以前留下的,真丝的,看看不”。
宋舒茜顿时来了兴趣,原主有两件真丝的衣服,穿着特别舒服,尤其是夏天。“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
三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库房,脏兮兮的,宋舒茜已经想要离开了,这环境,再好的布料也糟蹋了。但进去发现里面还是很干净的,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得。
劳动人民智慧,不容小觑呀。
这里的料子很好看,一匹墨绿色的,一匹杏白色的,一匹靛蓝色的,还有一片青莲色的,其他的就是一些带有印花图样的。除了那些纯色的,宋舒茜最喜欢一款碧绿色绣着竹子。
“大姐,这几个花色,各要9尺,多少钱?”
大姐有点为难,9尺裁剪完,剩下的不够做一件衣服,很难卖出去。而且,这些东西她不觉得有人会买。
大姐的丈夫是采购专员,这些丝绸就是他采购来了,1年了,还剩下不少。平时她害怕坏了一直小心伺候着,如果这些东西卖不出去,他男人少不得要挨批,影响以后升职。
想明白了,大姐说,“妹子,你是识货的,这些都是好东西,遇到就是赶上了。我也实话实说,这些布料都是我精心照顾着,你能买,给我省了不少事儿。我给你进价,你都买了,你看行不。多一出来,你可以做点小东西,手绢啥的。”
宋舒茜能理解大姐的急切,“大姐,话不能这么说,这年头,买这些也是需要承担风险的,有可能做好了衣裳,也不敢穿。”
宋舒茜说的是现实,现在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她也没想为难大姐,“大姐你说个实在价,我看看如果可以就买了,回去送人。如果不行就只能说抱歉了。”
宋舒茜的女工很好,这些边角料在她眼中也能有大用处,做成发圈、荷包或者床单,都是很好看的。
“这样吧,妹子,这些一共120块钱,不要票。”
布都是好布,宋舒茜见过原主母亲的旗袍,用的就是这样的布料,记得当时一件就是几十大洋。只是现在时移世易,当时贵夫人们攀比的好东西,现在是见不得光的资本主义产物。
她也是舍不得这些好东西被不懂的人糟蹋了。
现在一想,万一影响了卫建国,就麻烦了。她看向卫建国,小声问,“我买这些东西,对你有没有影响”。
“没关系,别穿出去就好了”。
他这么一说宋舒茜就懂了,会有影响,他们只能私下偷偷处理。
那怎么行,宋舒茜太清楚现在的形势了,卫建国不能有事。转头抱歉的看向大姐,“抱歉大姐,是我看到漂亮布料就被迷了眼,我男人是军人,不能接触这些东西。”
大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也可能是被拒绝习惯了,居然没有骂他们。
“没事儿,妹子,这些东西现在用确实危险。”
宋舒茜又连连道歉,是她考虑不周了,以后一定不会给你犯这样的错误。
卫建国不忍心媳妇失望,悄悄买了够做3件衣服的,塞给宋舒茜。
他们是得小心点,但也不用过分小心。
大姐人还怪好的嘞,带着他们去了趟瑕疵品库房,买了点不要票的好东西。
宋舒茜很喜欢这里的棉布,别人喜欢的确良,她却是不喜欢。只一眼就觉得,的确良是衣服穿人,很不舒服,不透气不排汗。棉服则是人穿衣服,自在又舒适。
她还买了些粗布,用来做个窗帘什么的也是很好的。
告别了大姐,两人来到手表柜台。
宋舒茜一眼就看上一对情侣表,咖啡色皮质表带,表盘是长方形的,白色的表盘,深蓝色指针,看着很是低调。“同志,麻烦拿一下这个”。
“这个表是大地牌的,数字旁白的金色都是黄金,有点贵,你确定要看吗?”
服务员大姐是没看出这块表哪里好看,土了吧唧的土黄色,黑皮肤的人戴都看不到手表。
“我们看一下再决定”。
大姐仔细看了下两人的衣着,又注意到宋舒茜手上的手表,进口的只能在大城市的华侨商店买。我滴个乖乖,这可真是大户人家,大姐去华侨商店还是借了自己表婶的光,啥也买不起,进去长见识了。
她赶忙拿出手表。
宋舒茜仔细看了看,又放在卫建国手上比了一下,然后确认了一下这个手表是国产的,才掏钱购买。
卫建国阻止了她拿钱,拿出自己的。宋舒茜也不和他争,只是拿出一张手表票,“票用我的吧”。
卫建国只有一张票,他也不矫情,直接接过来。
大姐看他们这个样子,就觉得特齁的慌。“妹子,你们这是买结婚用的?”
“是呀,大姐,为了准备这些东西,一家子亲戚一起想办法准备的”。
“都是这样,亲戚之间就是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
出了百货大楼,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手上的表,只觉得很满足。
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宋舒茜扯扯卫建国的袖子,小声问。
卫建国拿出他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他在生活上不是个很精细的人,常常会忘事,只能把需要做的,都写下来。挨个看了一遍,递给宋舒茜,“你看看”。
“差不多就这些了,剩下的我们随军过去再买。我需要带过去的东西有点多,到时候你联系一下,能不能找个顺路的货车带过去”。
“行,没问题。”
卫建国有点吞吞吐吐的,宋舒茜也不催,以后的相处模式,都是现在慢慢决定下来的。
都走了很久卫建国还是没有说话,宋舒茜有点着急了。“卫同志,我们以后是两口子,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有什么是我们两个不能说的?”
卫建国有点犹豫的说,“咱们结婚,从家里带走那么多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宋舒茜开始没明白,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两个人对这些物件的态度决定的,在宋舒茜眼中,这些都是死物,在家里是她用的以后也是她的。
而且,爷爷那个身体,尽管她不愿意,也不得不说,时日无多。爷爷在时,她会留在这边陪着爷爷。
爷爷离开了,那个房子宋舒茜是守不住的,他们已经商量好,直接租出去,东西只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