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家所在的村子以耕种为生,背靠大山,资源丰富。
并不是传统的那种蒙古族牧民。
萨仁解释,“放牧很苦。
远离城市,购买生活物资极为困难,草场上不能种植,吃点新鲜蔬菜很是困难。
咱们这边的气候也是个大问题。冬天非常冷,草原上的风,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冷冽。
而且动物不是养着就可以了,得保证它们健康,咱们这儿的兽医很少,药物短缺。
牧区的姑娘非常愿意嫁到村里,这样就有了安稳的生活。”
说这话时萨仁很平静。
宋舒茜和甜甜却听出了心酸。
这样一个偏僻落后的村落,只有二十多户人家,萨仁的母亲已经算是高嫁了。
萨仁家在村尾,一个不大的院子。
大约400多平米。
家里有四间房,是那种黄土和草混合建成的。
她们来的时间不是很巧,家里人都去地里上工了。
萨仁解释,“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家里人天亮就去地里了,中午我嫂子会回来做饭,然后带去地里。
等晚上天黑了才会回来。”
萨仁快速烧了一壶水,给她们倒好,“先喝点水休息一下。我带着你们在村里转转,后山靠近村里的咱们能去,深山里面咱们不能去,有大家伙,不安全。” 客随主便,宋舒茜和甜甜一切听萨仁安排。
她们两个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附近的村子,马上就要秋收了。
她们还得和村里人换点东西。
只是,她们好像来错了。
这里的村子比较穷,自给都有点困难,估计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和他们换。
跟着萨仁在村里逛,她们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包括孩子。
萨仁解释,“所有人都去下地了,孩子们也会带去。小的就那放个席子,让孩子在上面待着,大一点的就开始干活。
我们村儿的地分的比较散。刚才过来时,你们看到的那些算是离村里最近的。
现在种的是离村里远一点的,按我的脚程,走过去大约需要50分钟。” 宋舒茜和甜甜立刻打消了去地里看看的念头。
太远了。
宋舒茜和萨仁解释,“我和甜甜在以前家属院时,每年秋收都会去下面村里换点粮食菜干什么的。你也知道家里男人的胃就像个无底洞,不多准备点根本不够吃。
原本想着,找谁换不是换。
咱们关系好,不如来你们村看看,也算是让叔叔阿姨多个进项。
没想到,这边情况这么难。” 萨仁苦笑,“村里人能吃饱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的粮食换出去。
你们可以问问村长,直接和大队部换。
村里没钱,大队部一直在想办法赚钱。村里想弄个赤脚医生看病的地方,得提前准备药。” 走了半个村子,他们才看到了人。
是三个孩子,带着两个年轻姑娘。
三个孩子看到萨仁,眼睛就是一亮,嘴里喊着萨仁姐姐,乐呵呵地冲着他们跑过来。
萨仁挨个摸摸他们小脑袋,“大头,二头,小尾儿,你们咋回来了?”
大头是哥哥,很是不屑的看着,旁边的两个年轻姑娘,“还不是这些知青,干啥啥不行,添麻烦第一名。
让荨麻给咬了。
那么大的荨麻好好在那待着,她们非要往那上面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逃避劳动。”
听的出,小少年很是不满。
他很小声的嘀咕,“耽误我赚工分”。
两个女知青,一个高瘦,一个矮瘦,矮瘦的死死拉住高瘦的,一个劲冲她使眼色。
宋舒茜她们只当没看得到。
萨仁给三个孩子介绍,“这是我家邻居,你们叫宋姐姐和田姐姐。”
三个孩子很乖的和他们打招呼。
宋舒茜顺手从兜里拿出六颗糖,“这是姐姐们给你们的见面礼,很高兴认识你们。”
三个孩子看萨仁点头了,才接过来。
小尾儿随手从旁边菜央子上拽了一颗西红柿,速度快的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递给宋舒茜,“姐姐,见面礼”。
这次该宋舒茜看萨仁了,这咋整,孩子不会挨打吧。
萨仁好笑的揉揉小尾的头,“你手真快”。
见宋舒茜没有要接的意思,她才说,“没关系,给你你就收下吧,他们不会挨打的”。
宋舒茜还是不放心,又拿出三颗糖,放大头兜里,“如果家里大人打你们,就说姐姐用三颗糖和你们换的。”
二头笑嘻嘻的说,“谢谢姐姐”。
宋舒茜算看出来了,这个是三个孩子中最聪明的,不说话一直在观察她们。
高瘦女知青显然等不了了,“还有没完没完,不是带我们去找药?”
宋舒茜她们这才看到女知青的整个胳膊一片红疹子,密密麻麻,很是骇人。
上面还有深深地抓痕。
应该是太痒了自己抓出来的。
宋舒茜咽下原本想说的话,这换她,也忍不了。
和三个孩子分开,宋舒茜不解的问,“荨麻是啥?咋咬人?”
萨仁解释,“就是一种植物,你们还记得刚才进村时,我让你们靠右走,但不要靠近路边。
路边的那种草,就是荨麻。
碰一下人的皮肤,就会红肿一片,刚开始会觉得疼,后面就会痒,奇痒无比。
解药就在它附近。
就是那种闻起来很臭的草,叫臭蒿子。
把这个臭蒿子用石头凿碎,涂在被咬的地方,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刚才那两个女知青的情况不是很严重,不涂臭蒿子也没事儿,不挠一会儿就不痒了。”
宋舒茜直呼神奇,居然还有这样的草。
“对,这边的草,不认识的最好不要碰它们。”
甜甜问,“刚才那三个孩子多大了,怎么不去上学?”
萨仁解释,“我们村没有学校,最近的学校在大窑村,走过去得3个小时。
我们村,只有村长和会计家小孙子去上学。每天往返六个小时。
两个孩子刚好作伴。” 宋舒茜有点不理解,“现在厂里招人都是初中毕业的,他们不上学,以后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吧”。
萨仁苦笑,“饭都不饱,也就不想以后了。
你看后面那些山,山里有煤,孩子们每天去捡一点,家里冬天能好过一点。
也能换点钱。”
这是第一次,宋舒茜见识了真正的贫穷。
和这边比,葫芦岛那边的人,简直生活在蜜罐子里。
说到学校,萨仁多说了几句,“你们俩家孩子也大了,咱们家属院有一个学校,是军区自己办的,老师是赵嫂子。
所有孩子一个班,赵老师根据孩子们的情况给他们讲课。” 宋舒茜悄悄蹙了眉头。
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