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那几次的避子丹哪来的?”谢珩玉突然问道。
既然这一次她主动跟他要避子丹,那就说明前几次结束之后,她都有吃避子丹。
阿商:“你师尊派人送来的。”
听言,谢珩玉狠狠皱了眉头,看着阿商语气听不出喜怒道:“除了我们二人的初次,后面几次我都有吃避子丹。”
谢珩玉他也吃了避子丹?
阿商听了他这话,心中震惊。
这样说来,他们二人都吃了避子丹。
阿商:“是你师尊派人每月送避子丹,我以为……你知道的。”
她以为他知道……
谢珩玉站在原地,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的师尊竟然每个月都派人给她送避子丹。
谢珩玉看向阿商,沉声道:“商商,我不知道他给你送避子丹。”
商商,我不知道他给你送避子丹。
阿商听着谢珩玉这话,莫名心脏一阵抽痛。
他不知道……
谢珩玉他不知道吗?
那她上一世每个月品尝到的苦涩,她以为他是知晓的。
可谁知他如今却对她说,他不知道。
阿商形容不出来此刻自己的心中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说不清道不明。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说明不了什么,只是说明在她对他的无尽痛恨和埋怨之中,她只是短暂误会了他一下。
哪怕就算他对他师尊每个月给她送避子丹并不知情,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谢珩玉看着阿商的脸,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站在那儿,但他看着她这番安静的模样,莫名难受。
她一直都以为他知道他的师尊给她送避子丹吗?
谢珩玉突然想到她突然对他转变的态度,明明从一开始,她是喜欢他。
可直到某一天,她开始变了,她的眼中对他不再有爱慕之情。
如今,谢珩玉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恐怕这避子丹就是原因。
她原先那么喜欢他,也正是因为她对他的喜欢,被有心之人察觉,给他们二人下了药,她虽然嫁给了他,成了他的道侣,却也背上了给他下药的骂名。
她理所应当……不再爱他。
她应该不再爱他。
这是应该的。
“谢珩玉,我们解灵吧。”阿商突然开口道。
谢珩玉怔住,“你说什么?”
阿商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们解灵吧。”
谢珩玉看着她,他从未想过阿商会有主动跟他解灵的一天。
“你——要跟我解灵?”谢珩玉目光冰冷地看着她,连同他的周身都布上了一层寒气。
“是,不过不是现在,等到我们解除情蛊之后。”阿商说:“我知道你在寻找解除情蛊的法子。”
她并没有把无霜告知的解蛊的法子告诉谢珩玉,因为无霜说过,只要双方对彼此都没有半点情谊,情蛊就会自动解开。
她知道谢珩玉一定对她没有情谊,那么这个解蛊的问题就出现在她的身上。
是她,是因为她心中还有他,所以他们的情蛊才没有解开。
所以,她并不想让谢珩玉知道,这样会显得她很可笑,她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自尊。
等到她学会了百妖斩,她就会拔掉她的情丝,那时他们的情蛊就解开了,他也就会自由,她不会在纠缠他了。
他们二人的过往,都会化作云烟,他也能光明正大的和沈月清在一起,给她应有的名分。
她不会让他等太久,她已经在很认真的学父亲的百妖斩了,她有预感,她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
阿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还是要说,谢珩玉,当初给你下药的人不是我,我是喜欢过你,甚至于我来仙门宗习道也是因为你,但只是曾经,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妄想了。”
谢珩玉听着阿商这番话,心脏莫名一阵抽痛,他知道,这是情蛊作祟的原因。
阿商:“我一定会抓到给我们下药的幕后真凶,还我自己一个清白。所以,等到解除情蛊之后,我们解灵,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沈月清在一起了。”
她终于说出来了,困住了她两世的执念,她这一刻终于把它说出来。
谢珩玉捏紧衣袖下的拳头,看着眼前的少女抬着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让他光明正大的和沈月清在一起?
若是沈月清那家伙听到这话,估计都能笑出声吧。
看着少女那坚定而又狠心的面容,谢珩玉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向她说清一切,说清他和沈月清并非她想象中那样的关系。
但他并没有,那想要将少女揽进怀中狠狠拥住的动作,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知道,在听完阿商说要跟他解灵的那一刻,他心痛了,很心痛!
他知道是因为情蛊作祟的原因,因为情蛊,他才会对阿商出现这样的情感,若是换做另一人,他也会如此。
只是情蛊作祟而已。
原本他还在担心日后若是和阿商解除情蛊,他们二人解灵之后,她会放不下前尘而对他纠缠不休。
但现在听她主动提起要和他解灵之后,他反而轻松了一口气,意味着她并不会像他料想的那样,对他纠缠不休。
这很好。
对他们彼此都好。
这也是他最想要看见的。
在久久的沉默后,谢珩玉答应了下来:“好。”
如阿商所料一般,他应下了,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她听见谢珩玉又说:“解灵之后我也会补偿你,无论你想要什么,仙岛、法器、价值连城的丹药,只要你想,我都可以为你寻来。”
看呀,只有她对他放手,他对沈月清那几乎是平常的示好,才会难得施舍给她一次。
阿商对着他笑了笑,开口说:“嗯,我会好好想想的。”
说完,阿商便转身离开了炼丹房。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一轮明月悬挂于黑幕之中,一阵冷风吹拂,阿商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身子。
脸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阿商伸手擦了一下,透过点点微弱月光,她看清了指腹上的晶莹。
是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