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花满楼落脚的客栈,季音抬歩走进房间,怏怏不乐的坐在了圆桌前。

目光扫过桌上的青瓷茶壶,口中传来阵阵干渴。季音伸手握住扣环将茶壶提起,一手从杯盘里拿出茶杯。然而壶嘴微倾对准了茶杯,半晌都没倒出一滴水来。

“可恶,连个茶壶都要欺负我!”

季音愠怒的将茶壶往桌上重重一撞,兀自生着闷气。

碧秀心被人救走了,季音的怒气霎时被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神色阴沉沉的没了笑模样。

“阿音。”花满楼随后走进房间,闻声露出几分无奈之色,“别气坏了身体。”

他快步绕过圆桌边的凳子提起空茶壶,递给外头的店小二,温声吩咐他打壶清茶来。

而后又回到在季音身旁落座,劝慰道:“碧秀心的箫声确实有几分神异,但还不至于让花某迷失了自我。”

若情当真能被碧秀心一曲禅音就消弭于无形,那又何谈真心?

“我知道。”季音当然清楚这一点,可这并不妨碍她生气。

“那碧秀心女人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分明是想让七哥断情绝爱,自己尚且六根不净,却想着断了七哥情念……”

旁的也就算了,不管是争夺邪帝舍利还是和氏璧,哪怕是输了,季音也只会感叹自己技不如人。

可偏生碧秀心竟然妄图动她盘子里的肉,这实在让季音窝火的很。

娘咧,真是越想越生气。

季音后悔当时下手太轻了些。

真当她蠢到瞧不出来碧秀心的目的吗?

阴癸派与慈航静斋相争多年,没有人比季音看得更清楚。碧秀心哪里是真的想要引花满楼回归所谓的正道,分明是看出她动了真情,便以花满楼为饵故意想要扰乱她的心境,令她道心生瑕,意在暗中毁掉她武学根基!

思及于此,季音牙根直痒痒。

慈航静斋那群女人也是可笑,同样是以女子之身周旋于名利场,她们面上清冷高傲,自诩正气凌然,一个个连勾搭男人都要留个匡扶正义、铲妖除魔的借口,可偏偏男人就爱吃这一套。

“这慈航静斋的女子……”

花满楼一句话还没说完,倒是先勾唇笑了。

这趟隋国之行,他尚未见到魔门如何作恶多端,但却是亲眼目睹了白道的行事作风,说实话这正道当真不比他明国的北江湖要好多少。

“我可还记得呢……”

季音旋身飞起,落到花满楼身前。不满的俯下身子凑近坐在凳子上的花满楼。

温热的吐息轻散在花满楼的脸上,他身体猛地僵住。

属于季音的淡淡的似花似雪的冷香丝丝缕缕袭来,缭绕在花满楼的鼻息间,勾勾缠缠的的魅意令他身体反射性的涌起异样的感觉。

一股口干舌燥的感觉袭来,花满楼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季音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弯腰正对着花满楼俊秀的脸,冷哼道:“七哥与那碧秀心同行了一路呢。”

花满楼笑容一滞:“阿音……”

他没想到季音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神情越发无奈,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时此刻,花满楼忽然理解了,陆小凤在提及那句‘女人在醋意大发的时候总是不讲道理’时是何种心情。

“客官,您的茶。”

店小二的声音及时响起,缓解了花满楼的尴尬。

季音反射性的望向门口探头探脑举着茶壶张望的店小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与花满楼此时的女上男下的姿势太过亲密暧昧,极容易让人想歪。

慌乱一瞬间涌来,季音当即后退三步避开店小二异样的目光。

花满楼顺势从凳子上站起,快步走到店小二身前,从他手里接过茶壶,打发走人。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离开,走时还特意帮两人关紧了房门。

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响起,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花满楼轻笑一声,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茶水是放凉了的温茶,不热不烫,刚好入口的温度。花满楼手执茶杯先灌了一杯,再望向季音时,眉宇间含着促狭之意:“阿音,这茶还喝吗?”

敢情从头到尾尴尬的只有她一个?

“喝!”

怎么不喝?她当然要喝!

季音凶神恶煞的瞪了花满楼一眼,重重的踏步走到桌边。

刚要坐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横空而来,一把握住了季音的柔夷。

季音错愕的瞪大眼,却见花满楼扬起嘴角,下一刻一股柔和强劲的力道自他手上传来,季音瞬间被拖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次次皆是阿音主动,如风来去,让花某措手不及。”

季音靠在花满楼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因说话声而传来的震动,温雅的冷竹香气弥漫在鼻息间。

“阿音,你总也该给花某一个身体力行的机会罢。”

阿音每次都是对他又扑又抱,亲密的举动吹皱他心底的一池春江水,可偏偏勾得他受不了想要更进一步时,阿音却又像是察觉到不妙的小动物般如风似的逃窜离开。

花满楼显然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可熬不住这种甜蜜的折磨。

再让阿音这般煽风点火下去,他迟早得被逼疯。

“七哥,我……”

听出花满楼言外之意,季音心间一颤,红霞霎时染上白玉的肌肤。

她动了动唇,刚要辩驳。

花满楼却已突然低下头来:“阿音,失礼了。”

失礼?

什么失礼?

季音脑子里刚划过莫名奇妙的疑问,下一刻花满楼的俊脸她眼前放大,紧接着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

她被花满楼强吻了。

原来是这个失礼啊……

季音顿时恍然大悟,但下一刻她忽然反应过来,等等,她从头到尾都只打算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这发展是不是有点超出预期了?

她下意识的就着坐在花满楼腿上的姿势不轻不重的挣扎了下,腰上霎时传来禁锢的力道,花满楼的手似铁链般缠绕着她的身体,让她的本就微弱的反抗彻底成了无用功。

异样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季音总觉得再如此下去迟早会面临失控后果,然而她的一颗心颤微微的仿佛被浸入了情爱编织的藤网里,酸甜酥痒的滋味让她打从心底里无法拒绝来自心爱之人的亲近。

这是缘于爱情的本能。

花满楼的吻是温柔如春风拂面,但也同样的强势不容拒绝,一如他的性格。

唇瓣被啃噬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唇舌交融之间,心底的丝丝缕缕的情念一瞬间将季音仅剩的清明吞噬殆尽。

她半推半就的伸手搂住了花满楼,眼神渐渐迷离。

吻越来越深。

花满楼的紧锁在季音腰间的手逐渐在她腰间游弋,而后越来越放肆……

直到那只手逾越的瞬间,像是有一道光掠过混沌的迷雾,季音猛然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

她猛地一把推开花满楼,从花满楼腿上惊慌失措的跳了起来。

花满楼神情凝滞,眉梢眼角间的还残留着浓浓的欲念,好半晌他才平复了身体与心底的浪潮,声音低哑的开口:“阿音,抱歉,我……”

“七哥,我……”

季音对上花满楼错愕的神色,下意识的就想要解释。

两人异口同声,话一出口却又同时戛然而止。

季音的脸红了红,花满楼的嗓音比起从前添了七分欲求不满,听起来低哑富有磁性,竟然该死的性感。

照这样下去,她可把持不住,万一真的没控制住化身为狼扑上去,那她的天魔身还保得住吗?

不!不行!

她可是有原则的妖女,说好柏拉图就绝对不能随便浪,会出大事儿的!

“我……我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见你!”

季音当机立断,忍着不舍丢下一句话,便飞快从窗口跃然而出,身形如电眨眼掠过层层屋檐,消失了个没影。

“阿音,”花满楼快步从桌前起身,因为太过急迫,他压根没能准确的绕过身前的桌子,大腿直直撞了上去。

等他赶到窗前时,哪里还能寻得到季音的影子?

花满楼露出怅然若失神色,但随即他又没忍住唇边轻泻出的一丝笑意。

阿音,这是落荒而逃了吗?

并非生气或是责怪他失礼,而是不知所措的逃跑了……

阿音,怎么能这般可爱?

***

季音几乎是一路不停的跑回阴癸派驻地,直到进入自己居住的院子里,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好险。

男□□人啊!

这几日还是别去见花满楼了吧,正好留点时间让彼此冷静冷静,最重要的是她需要冷静!

季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在院子里吹了好久的冷风,收拾好激动的心情后才施施然的走回闺房。

伸手推开门,一道威严的女声骤然响起:“总算舍得回来了?”

季音闻声愣住:“师尊?”

她那跑了没影儿的师尊终于回来了,而且还一副在房中蹲守她的架势。

季音徒然涌起不详的预感,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口中似沁了蜜糖般甜甜喊道,“师尊,您终于回来了!徒儿好想您哦!”

阴癸派宗主上上下下打量着季音,目光落在她绯红得娇艳欲滴的唇瓣上时,脸色蓦地黑沉:“为师回来时不见你人影,去哪儿野了?”

瞧她这徒儿眼眸水润晶莹,眉宇间春情荡漾的神态,活脱脱一副偷吃没擦干净嘴巴的模样,她看了就来气。

她不过是出了一趟门,回来才发现后院竟然起火了。也不知道她养了这么久的水灵灵的白菜叫哪头不干人事猪给啃了!

季音神色微不可觉的一僵,眼神心虚的乱飞。眸光扫过师尊时,她惊异的‘咦’了一声:“师尊,你今日粉面含春,气色甚是不错啊。”

岂止是不错啊,完全没了从前苍白咳血的模样,而且周身气势圆满顺畅,竟与出门前那副暗伤在身的早殇之相完全不同了。

季音心底暗自嘀咕,怎么师尊出门了这一趟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不仅容光焕发,人如鲜花娇艳欲滴,就连身上的内伤也都好个七七八八了!

话说身体内残留几十年的暗伤旧疾,有那么容易治好吗?

“……”

阴癸派宗主的脸色蓦地一红,眼神不由自主的乱飘,但随即她轻咳一声肃容道:“少拍为师的马屁,为师不吃这一套!为师让你守在师门中不得乱跑,回来却不见你的人影,妍儿你老实交代,野哪儿去了?”

季音干笑了两声,看天看地就是没敢看师尊。

“你以为不说,为师就不知道了吗?”宗主冷哼道,“去外头找哪个野男人了?”

“师尊,那不叫野男人。徒儿渡情劫去了。”见瞒不过去,季音忙撒娇的拉扯住季宗主的衣袖来回晃。

“情劫?”季宗主嗤笑,“你当为师没渡过情劫吗?”谁还不是那样过来的,妍儿如今耍的这套,都是她当初玩剩下的东西。

“万事都瞒不过师尊的法眼。”

季音心虚的垂下眼眸。

季宗主见状给她留了几分颜面,没有针对此事刨根问底,事实上她在祝玉妍房中守着乃是为了另一件事:“为师听说,你化名季音与人相交?”

“是。”

季宗主的眼中一缕暗色转瞬即逝,声音里隐隐有些紧张:“你为何要告诉他人你叫季音?”

“徒儿只是觉得,我应该叫季音?”

季音一天头雾水,师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事儿来了?

她总不能说她是重生的,上辈子的名字就叫季音吧?

季宗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恍惚起来,熟悉的男声在耳畔浮现。

“韵生音,我们的孩子便叫做阿音如何?就唤做杨音?”

“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为何要从父姓?我偏要她随我姓季,季音难道不比杨音好听吗?

……

但很快,她甩去不期然涌来的回忆,强忍着复杂的情绪,略显急迫的追问道:“妍儿,你还记得什么?”

季音越发狐疑了:“什么记得什么?”

师尊这话问得好奇怪。

季宗主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季音,确定她的疑惑不是作伪,方才放松了神色吐出一口浊气:“无事了。”

“师尊?”

对上季音不解其意的目光,宗主转身走出房间,在与季音擦身而过的时候,她脚步微微一顿说道,“近日不许出门,安生在门派中呆着。”

这几日,季音本来就没打算出门。

季音乖巧的应了一声,望着宗主离去的背影,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为什么师尊最近一直强调不许她出门?而且这般急迫的等在她房中就为了问她一句为何要化名季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师尊近来似乎有些奇怪?

但转念,季音就心大的抛开了满心疑惑。

不管怎么样,师尊总不会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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