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山见到徐啸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调遣三十万大军压境荒州,心中松了口气。
“王爷,得小心北莽....”
此番两王争锋,北莽必然得到消息。
极有可能会趁机南下,不得不防。
徐啸冷冷道:“本王知道。”
“边关有着芝豹在,北莽蛮子踏不过来。”
陈芝豹,六义子之首,号称小人屠,更是有着白衣战仙之称,北凉军中威望仅次于徐啸能力超绝。
当年春秋国战之后曾亲口拒绝皇帝自领兵,南疆封王的要求,之后随徐啸就藩北凉,整顿边军,抵御北莽。
他的能力有目共睹。
“赵骞以为我北凉三十万大军有着北莽牵制,就敢如此欺辱丰年,那本王就让他看看,即便有着北莽,他赵骞也不过是我挥手可灭的废物!”
徐啸眼神无比冷冽。
他可不管是徐丰年错在先,自己的儿子,谁都不能欺负!
李义山默然。
他知道世子就是王爷的逆鳞,此刻人还留着一条命还好,王爷还算有着理智。
若是世子真的死在了荒州。
以他对王爷的了解,只怕要完全放弃抵御北莽,直接三十万大军兵临荒州,到那时候,真的就完蛋了。
“逍遥王,希望你不要自误.”
李义山心中默念。
不过他也没有过于担忧。
有着大雪龙骑还有五万北凉铁骑,袁左宗和齐当国亲自统帅,荒州不可能是对手。
但坏就坏,世子之命完全操控在他人手中。
他只是担心,逍遥王要是突然发疯,真的把世子给宰了,那就完了。
李义山轻声道:“王爷,是否想要再派一些江湖高手去保证世子的安全,免得逍遥王狗急跳墙。”
大军压境。
江湖高手同出,双管齐下,更加保险。
徐啸目光一凝。
“正该如此,调集王府宗师境的高手,还有当初进入过听潮亭之人,让他们全力赶往荒州。”
李义山领命而去。
众人皆是恭敬告退。
整座北凉王府顿时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运转起来,就像是一座庞大的战争机器!
多少年了,北凉王府没有这般气氛肃穆过。
哪怕去年世子遭遇刺杀,也只是正常流程清洗北凉,没到现在这般境地。
徐啸眼神闪烁。
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朝着听潮亭缓缓走去。
九层听潮亭,无比雄伟。
一楼有天下入门武学三万卷,二楼四千阴阳学纵横学孤本,还有四十九件天下奇兵利器,三楼有高深宝典秘笈两万卷。四楼珍藏奇石古玩,五六楼为武学秘典。
但是此刻徐啸却是没有往上走,而是往下迈步。
地底,还有两层。
缓缓踱步,脚步声在空阔的地底两层中显得很是幽深。
最终徐啸在地底第二层停下,沉声道:“老剑神,丰年有难,请你出山!”
“哗啦哗啦。”
一阵阵锁链拖动的声音在地底响起,清晰可闻,又有些刺耳。
阴暗没有光线之处,一个浑身缠绕着锁链的独臂老者缓缓走出,只是静静凝视着徐啸。
哪怕是徐啸号为人屠,但是被这老者凝视也有些不自在。
李淳罡,甲子前四大宗师之一,五百年一遇的剑道大才,千年以来独此一人剑道比肩吕祖。
这样的人物。哪怕是徐啸,都不得不佩服。
李淳罡露齿一笑,嘴角山羊胡摆动。
“世子遇难,王爷麾下强者无数,又何必需要我这废人出手?”。
他摆摆手,席地而坐。
徐啸面带苦涩:“老剑神说笑了,若你是废人,只怕这天底下所有剑客都是废人了。”
“若非老剑神甘愿画地为牢,这听潮亭又岂能束缚住你?”
他心中叹息。
眼前老者在听潮阁画地为牢二十年,不是他徐啸有这个本事,而是老剑神甘愿如此,当年李淳罡于和酆都绿袍儿一战,错手将自己的挚爱绿袍儿一剑杀死,抱憾终身。
此后心境大跌,对江湖产生厌弃。
而听潮亭,就是在酆都旧址上重建。
李淳罡只有在此,才会心境宁静。
听见徐啸的苦笑,李淳罡道:
“看来这次的对手很强大,连你堂堂人屠都需要这般对待,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徐啸面色沉重:
“丰年在他手中,我担心他狗急跳墙,伤害丰年,所以想请老剑神前去,保丰年无忧。”
李淳罡缓缓起来,拍了拍身上破旧的羊皮裘:
“也罢,借住你这听潮亭二十年平复心境,今日出手,便算是还你一个人情。”
徐啸郑重道:“只要老剑神愿意,想待多久都可以。”
李淳罡只是摆手。
二十年过去,时间早已抚平一切,这听潮亭待与不待,再无区别。
他回首相望,心中叹息,最终坚定朝前迈步。
“二十年未出江湖,也该去看看这江湖该是何等模样了。”
声音幽幽。
随着李淳罡缓缓迈步,身上寒铁锁链已然寸寸崩断。
正如徐啸所言。
若非李淳罡画地为牢,听潮亭岂能困住他。
今日出山,离阳江湖剑道将换新天!
北凉如同一座战争机会开始轰然运转,而与此同时,逍遥王悬北凉世子于城头邀战北凉王的消息也以惊人的速度传往周边。
一时间,风起云涌。
乌蒙草原。
众多部落靠近荒州,甚至比徐啸还要更早知晓这消息,一个个部落皆是大骇。
连忙汇聚在一起商议此事。
这些时日。
随着赵骞不断收拢草原残部的动静,剩下的草原部落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剩下的部落已经开始守望相助,对荒州的警惕提高到了极致。
“这逍遥王当真是疯子不成,竟然连北凉王都敢挑衅?!”
“他就不怕北凉三十万大军压境,让他灰飞烟灭!”
“依我看,赵骞是信心膨胀了,觉得北凉也不过如此,才会这般叫嚣。”
“这次他一定会摔个大跟头,我们拭目以待!”
人的名树的影。
虽然赵骞压制的乌蒙草原喘不过气来,但是北凉王的凶名才更加恐怖。
众人理所当然的地看好徐啸,而不是赵骞。
“诸位,你们不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机会吗?”
呼延部落的首领呼延大山环视众人,突然笑道。
“赵骞狼子野心我们已经完全洞悉,他挤占我们的生存空间,逼我们内斗,而后更是将那些草原上的弱者全部收拢,就是为了之后将我们全部踏灭!”
“若是没有北凉世子的半途插入,只怕他大婚之后就该对我们动手了!”
众人皆是神情一凛。
“以你之见,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有人沉声问道。
呼延大山狞笑:“厉兵秣马!”
“赵骞挑衅人屠徐啸,必然会被杀的片甲不留,只要北苍关那边露出破绽,我们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到时候狠狠地在荒州咬下一块肉来。”
“最好,将赵骞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众人眼睛一亮,脸上全都升起狞笑。
“正该如此!”“确实是我们的机会!”
“去年冬天没有机会前往荒州,这一次,我一定要杀个痛快!屠城!屠城!”
大帐之内,草原人的狂笑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
北莽王朝。
这消息同样传入到了柔然铁骑之主洪敬岩的耳中。
“消息当真?”
洪敬岩眼中满是精光闪烁。
“千真万确,军中探子飞鹰传回,现在还在源源不断传回那边的动向,将军,是否要整军找机会杀入荒州,报当初一箭之仇!”
去年洪敬岩曾经踏足荒州,在赵骞手中吃了个大瘪,眼睁睁看着北莽十几位高手和种凉被杀,自己也狼狈而逃。
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因此下属得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只等赵骞溃败,就可以趁机杀入荒州。
然而洪敬岩却是厉声冷喝:“蠢货!鼠目寸光!”
在下属的不解目光当中。
洪敬岩眼中带着期待,手指点向桌上的地图,那赫然是,北凉!
“私人仇怨何足挂齿,我北莽大业才是重中之重!”
“此番逍遥王和北凉王对阵而弈,北凉王若是倾巢而动,那么就是我北莽大军南下的最好机会,此后我北莽铁骑可以一路长驱直入,杀穿离阳!”
他无比兴奋,瞳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立马通知大将军和拓跋大人,将这消息告诉他们!”
下属恭敬领命,而后又迟疑道:
“将军,徐啸此人必然会留下大部分军队防备我们北莽,只怕没有那么好突破。”
洪敬岩冷笑:
“赵骞此人,深不可测,他麾下的势力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北凉王若是不全力以赴,未必啃得下赵骞!”
“至于防备我们?”
“你说,要是他唯一的儿子死在了荒州,他会不会发疯?”
下属呼吸开始急促,眼睛发亮:
“要是北凉世子死在荒州,久攻不下,北凉王必然从边关抽调大军,甚至是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届时,就是我北莽百年难遇之机!”
“将军英明!”
“属下现在就去调动我北莽暗子,加一把力,务必让北凉世子死在荒州!”
洪敬岩哈哈大笑,重重拍了下下属脑袋:“孺子可教。”
“去吧,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一方方势力风起云涌,各方开始厉兵秣马,准备开始大动作。
赵骞一言。
就已然搅动各方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