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鞠躬下台,最后在接受老师点评和提问时,在姜烟眼里看到了她上辈子也不常得到的,堪称欣赏的眼神。
当你把一个人长久的当作奋斗目标时,她的任何行为都能掀起很大的风浪。
乔桥就是如此,上辈子她最想得到的,就是姜烟的认可。
每一个项目,每一场比赛,在得到姜烟的夸赞后,乔桥总是格外高兴。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乔桥抿唇笑起来。
姜烟藏在无框眼镜下的眉眼微微挑起,带着些许笑意,开口问道:“资料上说你目前高二,高考之后……有理想的院校和专业吗?”
乔桥依旧站在台上,微微挺直腰,眼睛很亮很亮,声音很坚定,笑着说:“我想成为您的学生。”
姜烟低头笑了一下,“那你可能需要付出更大努力。”
乔桥轻轻点头:“当然。”
不是为了别人,就只是为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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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桥下台后,缓缓走到原先的位置上。
沈淮序依旧在她身边的座位上静静等着。
在台上的时候,乔桥并没有刻意往沈淮序的方向看,现在她往他的方向走,却没有见到沈淮序如往常般,抬眸看她。
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微垂下眼眸,额前碎发遮住眉眼,看不清神情。
沈淮序很少有这样堪称落寞的状态。
一个人孤零零的,与周遭所有的热闹与欢愉都格格不入。
乔桥走到他身边,沈淮序才缓缓抬眸,仰着头看她,轻轻笑了一下,眼尾很红很红,哑声说:“……乔乔”
乔桥应了一声:“……嗯。”
沈淮序低声道:“你讲的真好,特别出色,比所有人都出彩,真的……特别特别优秀。”
乔桥无意识地蹙了一下眉,这不是她第一次得到沈淮序的认可,却莫名的眼睛有些酸涩,好像这一次……比以往任何都有意义。
沈淮序低下头,上辈子的一切都如影片倒映在他脑海。
从乔桥第一次提出和他离婚,他们的每一次争吵,到乔桥被迫辞职,他冷眼旁观,甚至阴暗地想把乔桥永远留在他身边,到乔桥整个身心投在她在外研社的工作里,每天忙碌却充实、繁杂却又快乐,再到乔桥大学里每一次和他诉说,被姜烟夸赞后出自真心的笑。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大学第一年,他和乔桥去某个海边城市旅游,海风吹拂,浪潮阵阵,海鸥自由翱翔在属于它的天地里。
那时乔桥迎着日光,轻轻眯着眼睛,笑着说:“我要做姜烟老师最好的学生,也要成为最好的自己。”
…………
那样壮志凌云、充满目标的乔桥最后却被他自私地留在家里,留在他身边。
沈淮序低着头,眼眶格外酸涩,热意盈满整个眼眶,他轻轻闭了下眼睛,声音更哑:“抱歉,乔乔。”
“你那么好,我却那么自私地想把你留在身边。”
他重重低下头,眼睛红了一片,指尖却忍不住碰着乔桥冰冷的衣角:“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乔桥也低下头,眉心蹙起,不断眨着眼睛,却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把头偏向一边,装作无所谓的态度,扯开自己的衣角,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低声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沈淮序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指尖,心尖一次次抽痛着,呼吸也变得痛苦,哑声说:“可我们……还是上辈子的我们啊。”
他看着乔桥,眼睛红了一片,“能不能……给我一次道歉和赎罪的机会。”
“能不能……给我一次,重新爱你的机会。”
最后一名选手已经演讲完毕,台上主办方正在激情说着结束词,最后一句话结束后,整个会场都响起格外热烈的掌声,喧哗又热闹。
所有人都在笑着,只有观众席上的乔桥和沈淮序红了眼睛。
沈淮序久久没有得到乔桥的答案,唇色一点点苍白,他很无力地笑了一下:“至少,不要把我当陌生人,不要对我那么冷漠,行吗?”
直到人员开始退场,人群三三两两散了干净。
乔桥才轻轻吸了一下鼻子,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沈淮序看着她背上包,又看着她起身,自始至终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任何想要理他的意思,沈淮序以为自己真的被彻彻底底抛弃。
可下一秒,乔桥却停住脚,意识到沈淮序在原地完全不动。
她侧过眼眸,眼睛还有一点红,低声说:“你不走?”
沈淮序猛地抬头,呆呆看着乔桥的侧脸。
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近乎以为自己陷在幻觉里。
乔桥低声说:“马上人都走光了,你再不走,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沈淮序猛地起身,也不知怎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他哽咽着说:“我走的。”
“我和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