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后娘娘病好后,天子愈发流连明珠殿,御书房的奏折堆积成山却无人去管。
满朝大臣愁白了头发。
早朝过后,几位老臣唉声叹气走出金銮殿,转头却见那位礼部尚书神清气爽面色红润。
就连阁老都忍不住上前喊住他,“老李啊,礼部的折子陛下批下来了?”
礼部尚书双手揣兜,喜气洋洋道:“那是自然。”
“怎么,你们的折子陛下还没批下来?”
阁老轻咳一声,把他拽到一旁,几个大臣把礼部尚书团团围住。
“同僚一场,你到底是如何让陛下理会那些奏折的?”
要紧事都在早朝时解决,剩下那些递上去的奏折大多是陈年烂谷子的事,只是旧制当改,他们自是忍不住轮番上奏。
可惜他们这位陛下做事全凭喜好,甚少理会,如今皇后病愈,连早朝都是不情不愿被皇后娘娘牵进金銮殿,更是没功夫应付他们了。
礼部尚书以手掩耳,压低声音:“各位大人的眼光要往长远看,陛下不搭理咱们,咱们就去找皇后娘娘做主啊!”
“昨日我就是将奏折送去了明珠殿,今日一早便全都批下来了!”
几位老臣恍然大悟。
于是次日,便纷纷趁陛下不在的时候成群结队蹲在明珠殿外,一把鼻涕一把泪。
硬是把谢枕云都哭得无奈了。
“你们陛下经常把臣子的奏折晾在一旁么?”安抚完朝中老臣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刘公公。
自明珠殿迎回它的主人,天子连宣政殿都不住了,日日赖在此处,若非今日谢枕云实在腰痛腿酸受不住了,把人赶去了御书房,怕是此刻还在榻上起不来。
刘公公面上无光,干笑道:“陛下性情一向如此,最烦朝中的大人们用一些小事烦他。”
“大事小事都是国事,怎可儿戏?”谢枕云不悦道,“告诉你们陛下,什么时候把折子批完,什么时候再进明珠殿的门。”
刘公公连忙应下。
御书房那些奏折想要批完,最少也要三日。
然而一入夜,某个身影便从床底的地道里爬了出来。
谢枕云刚沐浴完,正低头翻阅一本卷宗,闻见动静瞥了男人一眼,又像是没有看见般收回目光。
“宝宝,有没有想我?”萧风望从身后揽住他,唇瓣贴在他后颈,深嗅着他身上的香气,“都四个时辰没见了,你都不想么?”
“原来陛下也知道是四个时辰,不是四日,更不是四年,”谢枕云淡淡道。
“若是四年,怕是人都要疯了,”萧风望阴恻恻咬住他的耳朵,谁知一条通体赤红的小蛇突然从皇后袖子里探出头,亮出尖牙就要咬他。
“啧,”萧风望掐住蛇的七寸,眼神阴鸷,“柳明烛人都滚回南疆了,还非要留着一条蛇在这里碍事,明日便用它煲汤喝。”
“他不放心王株,又因身份不便留在大周皇宫才出此下策,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能不能对他客气一点?”谢枕云掰开他的指尖,安抚地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它可比你养的狗安静多了。”
旺财自从他回来,便日日在殿外叫唤个不停,多次在帝后恩爱时闯进来,险些就要被天子炖成汤。
萧风望冷哼一声,又听他说,“陛下的折子批完么?”
“……折子是批不完的,”萧风望狡辩,“宝宝,你都不知道那群老东西精明得很,就是要拖上几日不给他们好脸色,否则他们蹬鼻子上脸,日日都要来烦我。”
“下月白翅便要班师回京,他又打了一场胜仗,陛下打算如何奖赏他?”谢枕云话锋一转。
萧风望挑眉,“你想赏他什么?”
“白翅不宜在与大哥同守一处,一山不容二虎,哪怕他们曾经是主仆,”谢枕云侧目望向他,“不如这样,让白翅回京,陛下那支养了许久的私兵一直在京外驻守也不是个法子,就让白翅去练练吧。”
“这样分而化之,他也能与谢家在塞北的兵权互相平衡,陛下觉得呢?”
萧风望捏住他的下颌骨,指腹缓慢地摩挲片刻,低笑,“我竟不知皇后如此为我着想。”
白翅什么念头,谁不知道?
他的皇后哪里是替他着想,分明是想白翅为自己揽权所用,而不是为谢家所用。
谢枕云顺势环住他的脖颈,细声细语道:“所以陛下不允么?”
“你明知我从来不会拒绝你,”萧风望低头,发狠吻住他的唇,双眸被勾得失了魂,“今夜我有新的玩法,我们试试好不好?”
谢枕云眨了眨眼,“陛下,江大人昨日刚从秣陵那边回京,水患已经解决,也该给他升升官了。”
“治水的可不止是他。”萧风望咬牙道,“你怎么就提他?”
“嗯,还有那位谢大人,”谢枕云抬手,指尖抚摸帝王压下来的眉头,“你不说,我都忘了。”
“你不恨他了?”
谢枕云一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轻笑,“我有你,旁的怎么还值得我在意呢?”
哪怕明知少年不过用甜言蜜语诱惑他,萧风望仍旧被勾的喉咙发紧,忍不住舔了舔犬齿。
他的皇后,想如何便如何吧。
反正,皇后想要的他正好都有。
区区野男人,拿什么和他争?
“都允了,”萧风望咬住他的下唇,“宝宝,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念其他男人的名字了。”
“昨夜没做完的事,今日该继续了。”
谢枕云眼尾湿红,有些承受不住,被他边走边抱,往床榻深处去。
灯火阑珊,衣衫堆叠,又是一夜贪欢。
“宝宝,”萧风望抱着人耳鬓厮磨,怀里的人蜷缩着,早已疲惫不堪睡去,脖颈处红痕斑驳,又被他再次舔了一遍,“我爱你。”
谢枕云睡着了,听不见他情浓时的呢喃。
但无妨。
他们还有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