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什么?”叶浅芸呆呆地看着林建城。

“小邈他......进监狱了。”林建城低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帮助医生们治愈了李爷爷和赵奶奶吗?”叶浅芸焦急地问。

“唉,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懂,但似乎把患者的‘病原体’移植给其他人是违法的,”林建城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是他们手续证件齐全,我们没有办法......”

“他是为了救我才......”叶浅芸眼神空洞地喃喃。

“小芸,你不要自责,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林母杨惠安慰道。

叶浅芸低头不做声,她忽然感觉很愧疚,林牧邈为了救自己都进监狱了,她还在埋怨林牧邈不来看自己,简直像个愚蠢的恋爱脑。

“他......要在监狱里待多久?”叶浅芸低声问。

“法院判的是八年,但听说表现好的话可以减刑,小邈一向很听话安分,应该……能早些出来。”杨惠吞吞吐吐地说。

“八年......”叶浅芸的脸色很难看。

好不容易病好了,好不容易可以上大学了,林牧邈却得将这么宝贵的年华浪费在牢房里。

八年,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

“女儿,小邈让我给你带了一句话。”叶磊河说。

叶浅芸看向父亲。

“他让你不要愧疚,也不要伤心,要去过自己选择的生活。”

叶浅芸紧咬嘴唇,林牧邈总是这么又爱逞强又爱耍帅,他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中二了,实际上还是傻得要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肯定觉得自己特悲情,像个被世界辜负的孤胆英雄,恐怕去监狱的飞机上都心怀英雄赶赴刑场的大义凛然。

他从小就中二,大包大揽地背上三个人的书包上学放学,又温柔又像个笨蛋,叶浅芸一直对他又爱又恨。

“听他们说,家属和朋友每周有一次探视的机会,等过两天我们一起去找杨医生申请探视吧。”林建城说。

“好。”叶浅芸低声说。

沉闷的气氛在饭桌上蔓延开来,大家的心情都很低沉。

叶浅芸的脸上没有表情,她手拿筷子不快不慢地夹菜放入嘴中,机械般咀嚼吞咽。

晚饭过后,杨惠和林建城就回去了,他们明天还要开店,每天晚上都要把食材提前处理好。

叶浅芸面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具石像般不说话也不动弹。

王燕悄悄看了女儿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自家女儿和林牧邈的感情之深,她再清楚不过了,这种时候只能让女儿自己静静。

此刻叶浅芸心乱如麻,一个疫化病,不仅夺走了两位老人的生命,还把林牧邈送进了监狱,简直是祸不单行。

她思量了许久,最后深深出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如磐石。

她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生活。

......

叶磊河和王燕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脸认真的叶浅芸。

“爸,妈,我有点事想和你们商量。”叶浅芸说。

“欸欸,你说。”王燕轻声说。

“今天你们来之前,杨医生说希望我加入疑难杂症急诊院,”叶浅芸说,“我考虑了一下,我想答应他的邀请。”

“不行。”王燕的语气斩钉截铁,“女儿,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实在太危险了。”

“妈你听我......”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用再讨论了。”王燕起身就要离开。

“老婆,你等等,先听女儿把话说完吧。”叶磊河伸出手拦住了王燕。

王燕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了下来,但表情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女儿,你说说为什么想加入他们?”叶磊河轻声问。

“有好几个原因,”叶浅芸说,“首先,据杨医生所说,我的能力是治愈类,在急诊院里很稀有,能帮助许多和李爷爷赵奶奶一样的疫化患者。”

“其次,我现在仍然活着,是因为违规继承了赵奶奶的‘病原体’,获得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力量。我想承担起随之而来的责任,用这份力量帮助更多疫化患者。”

“最后,”叶浅芸缓缓地说,“我希望以我加入为条件,让小邈能够减刑甚至出狱,如果我的‘症状’真像他们说的那么珍贵,那这件事很有希望。”

“可就算这样,还是太危险了啊!”王燕着急地说,“老叶你也劝劝女儿。”

叶磊河缓缓地从兜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根烟放入嘴里,点火,缕缕青烟轻轻飘荡。

他在母女俩的注视下,一声不吭地抽完了一整根烟,然后低声说:“女儿,如果你真的考虑清楚了,爸爸支持你。”

“叶磊河!”王燕高声喊。

“老婆,女儿大了,很多事情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叶磊河停了许久,继续说,“这件事确实很危险,但是......正因为危险,才需要有人去做啊。”

“爸......”叶浅芸眼神柔和地看向父亲。

“你们......”王燕气急,愤然起身,“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她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

“你妈就是这个性子,我晚点再去给她做做工作,她会理解的。”叶磊河轻声说,“女儿你自己再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考虑清楚了,爸爸会支持你的。”

他说完,紧随王燕进入了卧室,片刻后卧室里传来了两人的说话声。

叶浅芸轻叹一口气,回到了自己房间。

......

翌日,医院。

叶浅芸和爸妈来到杨故昇的坐诊室,进行复诊。

“你的身体基本恢复了,之后只要静养,‘症状’的反噬也会慢慢消退的,一会儿你再去做个血检,今天就可以回去了。”杨故昇说。

“好的,麻烦您了杨医生。”叶浅芸说。

杨故昇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在她的特殊病历本上书写狂草。

“杨医生,关于昨天说的加入急诊院的事,我考虑了一下。”叶浅芸轻声说。

肆意挥舞的笔尖骤停,杨故昇扭头看向叶浅芸,眼神里闪烁着期待的光:“是么,你考虑得怎么样?”

“杨医生,我想问一下,如果我加入急诊院,能否让林牧邈提前出狱?”叶浅芸看向杨故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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