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烟柔脸色变了又变,众目睽睽之下,她为了自己的形象自然不能拒绝,只能装作大度的样子。
“自然。既然妹妹已经穷成这样,当姐姐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叶苏落勾勾唇:要的就是这句话!
所以到了金缕阁之后,她直奔着最贵的成衣就去了:“姐姐,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衣裳。虽然比不上你身上这件,但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了。”
她也不说要买,只是大声赞叹,又故作拮据。
“是不是很贵啊,姐姐是不是也没这么多钱……是妹妹不懂事了,你别生气。”
叶烟柔僵住的神情,硬生生挤出笑意。
“妹妹说笑了,不过一件衣裳,买就是了!掌柜的,帮忙包起来。”
她刚准备结账,就听到更浮夸的惊叹。
“天哪,好漂亮的首饰!虽然连姐姐身上的万分之一都不如,但妹妹从未戴过。”
叶烟柔攥了攥手,咬牙切齿:“买!”
叶苏落就这么给自己薅了两套头面,三套成衣,甚至连君华宸的衣裳都买了两三套。
叶烟柔出门怎么可能带这么多钱?
但被叶苏落高高架起来,又有那么多人看着,她只能点头,然后让掌柜的去叶家取银子。
她气的太
阳穴突突直跳,心里不断咒骂。
叶苏落看着她铁青的脸色,心情舒畅几分。
刚出门,叶烟柔就要走。
她哪儿能让她就这么轻易走了?
于是她一把拽住女人的手腕,当街落泪:“多谢姐姐为我置办几身体面的衣裳。今日我已经让姐姐破费太多,本不该得寸进尺,但……”
她哭的梨花带雨,引来无数人围观。
“你方才也听到了,我那刁仆扬言要饿死我,断了我和王爷的吃食。我已经两日没吃饭了,若姐姐能大发慈悲,给妹妹买些口粮,妹妹自然感激不尽。”
说着,她佯装要下跪。
叶烟柔现在是骑虎难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可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若是不答应,苦心经营的心善大度形象就毁于一旦。
所以,即便她气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还是连忙将人虚虚扶住,装出和善怜悯的笑:“妹妹既过得如此艰难,姐姐接济你便是了。”
她本想着,不过是买些不值钱的米而已,谁成想,叶苏落狮子大开口。
足足要了十斗米,五斤肉,还有七八条鲜美的鱼,五六只鸡,各种各样的蔬菜。甚至还叮嘱掌柜,要日日去王府送新鲜的。
叶苏落见叶烟柔脸色
难看到极点,心情大好,可表面上依旧还是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今日多亏了姐姐的接济,想必近些日子都不需要再为吃饭发愁了。多谢姐姐慷慨解囊,让妹妹在这种艰难时候也能吃上好饭。”
一句话,把人高高捧起。
叶烟柔就算气的肺都快炸了,指甲掐进掌心快掐断了,也只能死死忍住,眼底闪过阴芒。
叶苏落满载而归。刚进了府门,梅儿就尖叫着冲上来。
“王妃,你嫁过来的时候奴婢就说过了,这个门不是你想出就能出的!”
“你想买什么,银子拿来,奴婢帮你买就是了,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王爷,别打歪主意!”
“啪!”
叶苏落笑眯眯的,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后抬脚将人踹倒在地:“府里这两年,有多少银子进了你的口袋,你当我不知道?”
“梅儿,人贪心也该有个限度,真以为我是个傻子,能由着你胡来?”
梅儿疼的惨叫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你这个丑八怪,真以为太子还会护着你吗!在安王府里我说了算,不给我点好处,我饿死你都是轻的!”
叶苏落笑眯眯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掐住梅儿的脖子,扭头
看向旁边的小厮。
“现在,去把厨娘也叫过来。”
周围两个小厮面面相觑,迅速去叫人。
整个王府的下人少的可怜,除了梅儿和方才那两个负责洒扫的小厮之外,只剩下一个厨娘。
趁着今儿个心情好,她就来个杀鸡儆猴!
等人来了之后,叶苏落就攥着树枝,发狠了往梅儿身上抽!
树枝粗糙还有枝杈,抽的梅儿皮开肉绽。
旁边两个小厮本想着上前拉架,但看着叶苏落这副狠厉的模样,竟是吓得半点都不敢动!
厨娘更是脸色惨白,哆哆嗦嗦跪下了。
梅儿凄厉的惨叫,最开始还能咒骂几句,到了后面只剩下卑微求饶。
叶苏落没停手,直到梅儿连声音都快没了,这才扔了树枝。
“你们几个都给本王妃听好了!我若是在这府里有一日过的不舒心,你们就都别想舒服!”
“我再怎么落魄也是王妃,就算真把你们打死了,也是你们活该!可听清楚了?”
几个人忙不迭跪下磕头,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叶苏落轻哼一声,对着厨娘开口。
“往后每日,都会有人来送新鲜食材,你清点好之后,就按照我给的食谱做饭。”
然后,她就去安排两个小厮。
“你去守门,你打扫院子。这只是暂时安排,可有意见?”
三个人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树枝,哪里敢吭声?
只忙不迭跪下来:“王妃安排的极好!”
叶苏落这才摆摆手,让几个人各司其职,然后抬脚踩在梅儿的手背上,毫不在乎她奄奄一息,就往院子里走去。
屋内。
君华宸仰面躺着,面无生机。
从叶苏落离开到现在,他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手泄愤似的,死死拽着身下的垫子。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没有半点神采,精致俊美的五官苍白脆弱,死气沉沉。
叶苏落这两日的存在,宛若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依旧自生自灭,屋里安静的叫人绝望。
他克制不住的攥起拳头,用力捶打自己的腿。
他本已经习惯了一潭死水的生活,可因为这两日过得太舒服太美好,如今猛然间回到从前,他竟觉得异常难熬。
门外忽然传来惨叫,好似还有叶苏落的声音。
他浑身僵住,只嘲讽自己没出息:女人这会儿应该早就出了城,他这是幻听了。
可——
“吱呀”一声,门开了。
“啊不好意思,出了点小插曲,回来晚了。你饿不饿啊,今日有蛋羹可以吃,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