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哪位神将?”
“班师回朝,自然是那位镇北神将。”
随着这名将士的声音在白玉台上响起,四周围的谈笑风生忽然变为了窃窃私语。
此时,楚家公子楚河与云州陆家的陆清秋停步,就连崇王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镇北神将叶盛,据传前几日于战场中上五境圆满,与天书院五大殿主同境。
此刻,众人则都转头看向季忧,眼神略带惊愕。
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季忧伸手接过请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后便风轻云淡地离开了白玉台,仿佛一切尽在所料之中。
“谁是镇北神将?”
“你竟不知?你不知为何还敢接下?”
碧水湖边雅园之中,曹劲松睁大了眼睛。
季忧晃了晃手里的请帖:“在台上被其他学子盯着,也不好扭头就走,不拿怎么办?”
“此子非凡!”
曹劲松双手一扬,将宽袍挽至手肘,开始为季忧讲解这镇北神将。
大夏有四大神将,其中镇北神将最强也最为出名,他以武入道,坐镇北原,算是青云天下的一个异类。
因为他不是七大宗弟子,没有道统传承,所以注定入不了最后的临仙境,更无望飞升。
但他多年来征战巫蛮,从尸山血海而来,杀伐之气已令其达到了上五境无敌的地步。
同时他还是大夏皇朝中的亲皇派,据说是微末时由大夏先皇一手扶持起来的,与崇王、魏相这种亲仙派属敌对阵营。
“他为何要请我?”
“前段时间盛京有传闻,说皇帝要推行新政,想从我等仙宗手中收回这青云天下的掌控权,叶盛便是赶回来坐镇的。”
曹劲松指了指他手中的请帖:“他不是看中了你,是以这种方式告知那崇王与魏相,他已班师回朝,可视为威慑。”
季忧闻声一笑:“敢情我就是个小喇叭。”
“你既已接了请帖,待会儿便去一趟吧,但切记,你是仙道中人,求的是无上大道,追的是飞升成仙,莫与朝堂走的太近。”
曹教习语毕,转身便离开了碧水湖雅院,而季忧则看着那份拜帖,逐渐若有所思。
以武入道这四个字很有意思,因为在当今青云天下,武技属于小道。
同境界之中,武学精炼者或许战力非凡,但再精炼也到达不了越境赢敌的程度,而且磨练武技需要耗费许多时间。
所以七大仙宗内大部分人都不修武技,只做纯粹道修,用的是天道法则,比的是灵气浩瀚。
举例来讲,哪怕你武技登临绝顶,但对方比你高一个境界,便是挥手也能令你翻个跟斗。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因为某些需要会选择武道双修。
例如奉仙山庄的护卫鲍永盛,当时季忧与他交手时,发现自己灵气如海,而对方却只需要用劲半成,便是因为做护院要习武技。
所以季忧来时便决定,他要走武道双修的路子,原因有二。
这第一,是因他现在灵泉有异,寻常修行方式未必有用,做纯粹道修有风险。
其次,他修道其实很快,不学武太无聊……
来的路上,裴如意曾以自身经历来激励他们,说天书院弟子基本修行时间在六个时辰,而她每日修九个时辰,所以她就成为了外院首席。
她还对方若瑶说,天赋没有那么重要,有时候人力也能胜天,给方若瑶整的热血沸腾。
当时季忧沉默了许久,没敢说自己每天只修两个时辰便已经下三境圆满了。
另外,他还要找机会去查询一些资料。
关于穿越前的那两尊神像、天丧的含义,以及体内的那个光团,最重要的,是他炸裂的灵泉。
这些东西,在他心中都是需要解开的谜团。
想清楚这些事后,季忧起身离院,决定去镇北神将府赴宴。
此时临近傍晚,盛京城内已有华灯初上,飞檐翘角的巍峨皇宫在日暮之下显得苍凉而恢弘,映着那巨大的落日与血红长痕,动人心魄。
永安大街转入春华巷,来时热闹的长街已经沉寂,倒是一条原本沉寂的小巷子格外热闹。
春华楼上尽是些不愿好好穿衣的女子,向下方挥舞着绣帕。
有路过男子,凡衣着华贵者,皆入内,成为玩胯子弟。
“?”
“真是人心黄黄。”
季忧欣赏许久,任其中一位姑娘迎风将绣帕甩到面前,脂粉香气扑鼻也不为所动。
贫穷使我高尚。
季忧流连许久,最后穿巷而过,一步十丈后到了镇北神将府。
镇北神将叶盛,生年不详,四十多岁的面孔。
他并非如季忧想象中那般虎背熊腰,反而有些书生之气,不过其岿然不动间的气血滔天,却无不说明他确实是一位绝世悍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杀伐之气外露。
但季忧并不发憷,因为虽然对方是绝世悍将,可自己也是绝世悍匪。
“叶某刚从北原回朝,只略备了些粗茶淡饭,季公子莫要介意。”
“将军言重了,多谢款待。”
季忧入座,捡起碗筷,看向桌面。
粗茶淡饭的确只是谦虚,这桌上五畜齐全,两人吃都有些浪费。
不过曹劲松所料不差,镇北神将对他确实没有太多兴趣,只是以此手段来宣告自己班师回朝,恶心一下崇王与魏相。
所以整个晚宴上,叶盛也只是与他聊了聊盛京的风土人情。
事实上,叶神将对季忧确实不了解,他从北原战场匆匆而回,也来不及细查,正好赶上天书院择新,便顺势而为了。
而他的看法其实与大部分人一样,寒门子弟想冲入上五境,没有仙药灵丹堆积是很难成事。
所以他也不需要拉拢季忧,毕竟一个下三境圆满对他而言无用,真正有用的是楚河、陆清秋那二人,可他们皆是仙宗后裔,根本没有家国万民之心。
而与神将府的安静有着强烈反差的,则是热闹且喧哗的崇王府晚宴。
楚河、陆清秋,还有三个已是凝华上境的学子悉数到场,为招待他们,崇王甚至从内院请来了五位内院弟子。
依他所言,这五位内院弟子皆是他所供养,以后为他们做修行指点,俨然一副学阀做派。
“明年的内院名额,该是在楚公子与陆小姐之间产生吧?”
楚河于席上拱手道:“禀王爷,明年能入内院者,非我莫属。”
陆清秋闻声冷笑:“楚兄,风太大别闪了舌头。”
“在下既然敢说,自然是因为有此自信,陆小姐若有异议,不妨悟道场一试?”
听着二人针锋相对,一位名叫班阳舒的内院学子一愣:“崇王殿下,我听说外院今年还收了一位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莫非是只是谣言?”
崇王端起酒杯:“本王没有请他,便被那叶大将军请去了。”
“被人抢了,殿下为何还如此高兴?”
“一天赋不错的乡野私修,无家世背景,被人抢走虽有些可惜,但这种人,就算侥幸入了上五境,也难进寸步了。”
“原来如此……”
“来,今晚本王有令,在座者需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