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吴县南郊,张家坞堡。
书房内。
人潮涌动。
张家家主张允,端坐主位,手指不断揉着脑袋,一脸头疼。
陈诺行军飘忽不定,只走大道,精心设计了几波截杀,都被避开。
尤其他抵达阳羡城后,居然宁愿多绕行几百里,都不横渡太湖!
让他借刀杀人之计,变成了陈诺遛狗之计,将近万山越都快累趴了!
此刻,这些山越将领正瘫坐下方,不断喘着粗气……
而且,陈诺是骑马的,山越全凭两条腿……
张允没脸见人,以手扶额间,从手指缝中,悄眯眯地观察众人。
下方乌程山越大帅严白虎等宗帅,满脸风霜,双眼无神,披头散发,上身赤裸,古铜色虬结的肌肉,正不断战栗。
突然,严白虎白眼直翻间,恰好与张允偷偷摸摸的眼神相撞。
他瞬间血冲脑门!
双眼赤红!
草泥马的!
砰!
哐当!哐当!
严白虎双手将面前桌案掀起,气得再跺了几脚,直到桌案四分五裂,方才解气!
他手指张允,脑门青筋暴起,怒声道:
“我怀疑你他妈在耍我!”
“这活儿你们爱谁干谁干!反正老子不干了!”
“另外,你还必须补偿我五万石粮草!”
“否则,我让你张家鸡犬!不宁!”
着,他转身向众人挥手:
“去他娘的!走!”
“哎哎!严大帅且慢!且慢!”
见严白虎真掀桌子不干了,张允急了,连忙跑下来扯住严白虎胳膊:
“严大帅何出此言呐?要知道陈诺可是陛下亲封的平越中郎将,目地路人皆知,就是剿灭你们山越,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啊!”
“放你娘的狗屁!”
严白虎甩开张允右手,冷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张家想扶持会稽郡盛宪为太守,好借此超越其他三家!”
“陈诺这也是挡着你的道了!”
“刚开始我不与你计较,但此人马上就到吴郡,我可不敢公然与大汉朝廷为敌!”
谋划如此久,张允又怎甘心放弃,忙追上去,连连作揖:
“这也不怪我啊,陈诺人数虽不多,但全是骑兵,打不过,也跑得掉!”
“不一棒子将他打死,后患无穷!”
“这我不管,反正我是不干了!”
严白虎丝毫不理会解释,拔腿继续走!
解释?解释有个屁用!
都成年人了!现实点!
身后,张允脸色一黑,咬牙道:“800金!”
严白虎脚步一顿,指着弟弟严舆,一脸痛心:
“我弟弟是我挚爱亲朋,手足兄弟,这次蛋都跑碎一颗,我又怎忍心让他继续受苦?”
“得加钱!”
张允对这些贪婪的异族恨的牙痒痒,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再加200金!”
严白虎眼珠在张允身上不断打转,见张允一脸漠视,知道不能太过忘形,大笑道:
“成交!”
言罢,他双手一摊:
“先好了,如今丹阳祖茂已经撂挑子了,我在附近只有4000人马,可不保证一定能杀死陈诺!”
“他骑马逃跑,我们就几匹矮脚战马可追不上!”
张允早有计较,摆了摆手:
“你等埋伏城外山中,待陈诺来时,从东西南,三面夹击,瓮中捉鳖!”
着,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一字一顿道:
“若能杀死陈诺,再加300金!”
这钱好赚!
严白虎眼冒金光,放声大笑:
“善!”
……
两日后,吴县城南10里。
陈诺率军而至。
砰!砰!砰!
十几辆马车缆绳崩断,车架倾倒,不少竹简散落而出。
战马自动跑至陈诺身后。
陈诺挥手,让陈一牵来一匹千里马,转向身后如树袋熊一般抱着自己的尹雪:
“你骑术不错,这马给你了!”
“啊……夫君你怎么知道?”
尹雪一愣,桃花眼扑闪扑闪,满脸不舍,她还想多抱会呢!
汉代君子六艺,文武双修。
御马便为其中一艺。
世家之人基本都会。
但陈诺并非凭此推断,他戏谑一笑:“你晚上骑马时,我一眼看穿!”
“啊?我没在夫君面前骑过马呀?”
“额……你的是……”
尹雪霞飞双颊。
陈诺直接将她拎到千里马上,冷冷道:“待会离远点!别溅一身血!”
就在这时,一锦衣卫剑客策马而来,抱拳道:
“主公,如您所料!
城南东西两面山中,4000山越士卒,伪装成山匪,藏身半山腰,从南门向南绵延4里,乌压压的全是人。”
“嗯,王越呢?”
“主公,王将军此时已在城北等候多时,随时待命!”
陈诺点头,猛夹马腹,疾驰而出,长枪斜指吴县,杀气凛然:
“依计行事,杀!”
“杀!”
身后158骑,紧随其后。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片刻后,吴县遥遥在望。
人似虎,马如龙!
然而,此时吴县城头,无数人看着陈诺,就像看着一群无力的羔羊!
而且,还是自投罗网的羔羊!
他们目光有惋惜,有冷漠,也有快意!
张允手扶城墙,暗暗握拳,目光灼热,不断计算着距离。
五里!
三里!
二里!
哈哈,入瓮了!
他死定了!
张允嘴角翘起,弧度越来越大。
无数山越士卒自两侧山坡各处俯冲而下,密密麻麻,速度飞快。
喊杀声震!
眨眼间,便形成一张巨网,将陈诺围在其中,不断收缩。
前有狼,后有虎。
陈诺他们就像一群羔羊,被驱赶着只能不断向城门狂奔。
“敌袭!敌袭!快!快关城门!”
没等城头指令下达,几十名士卒便开始推动两扇城门缓缓合拢。
吱呀吱呀——
砰——
城门“怦”的一声关闭。
声音冰冷!
城头角落处。
得到张角指示,一路追逐陈诺脚步前来招揽的张宝,望向身旁丰神冠玉,头顶银冠高耸,一脸玩世不恭的少年,叹息道:
“哎!这陈诺死定了!”
“宁儿,我们要不要下去救他?”
少年环抱双臂,气质清冷,虽着宽松白袍,但也可看出身前波澜壮阔,此人正是黄巾圣女张宁。
张宁闻言,眼神毫无动容,微侧过头,如玉石坠地的声音响起: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死了!是他自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