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疯子，你真是一个疯子！”
不管是李偘，还是其余十二峒峒主，皆是满脸骇然的看着许怀义。
虽说这个世道奇门遁甲并不稀奇，但是这样的想法实在疯狂至极。
以整座洛阳城为坛，聚集全天下之气，这简直不是凡人能够想出来的东西。
稍有不慎，施术之人就会被气运反噬，死无葬身之地。
许怀义丝毫不理会他们，而是说道：“既然你们答应了，那就立即着手布置，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那个……要不然你找别人？”
李偘尴尬的搓了搓双手，试探着问道：“老头儿我还想多活几年。”
其余峒主也同样是这种意思，他们还想多活几年，不愿意跟着许怀义疯。
许怀义讥讽道：“不愿意帮忙也行，还有四大尸祖也可以勉强助我，至于你们……本帅不养闲人，早点送你们去西天，也省得本帅浪费粮食！”
听见不良帅这么说，十二峒峒主终于忍不住了，纷纷说道：“帮忙，当然要帮忙。”
至少帮不良帅忙还有一线生机，但要是直接拒绝，他们还真相信不良帅会杀了他们。
因为刚刚他们明显实质性感受到了不良帅的杀意，那是货真价实的杀意，并且他还毫不掩饰，似乎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或许说，不良帅确实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因为他们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很好。”
许怀义双手鼓掌，哈哈大笑着走了。
留下的十二峒峒主面面相觑，最后都颓废坐在地上。
“完了，彻底完了。”
李偘双手抱头，无奈说道：“老头儿我就知道，不能出苗疆，这次真就九死一生了。”
旁边另外几个峒主也是一脸苦涩，喃喃说道：“我等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丈夫生于世，就是拼命，怕什么！”
候卿突然从角落里站出来，一脸豪气说道：“想当初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百姓的时候……”
“你废话太多了。”
降臣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把踢飞他说道：“闭嘴！”
“嘿！”
候卿揉着屁股爬起来骂道：“你这女人，居然偷袭！”
降臣呸了一声，没搭理他，而是走到李偘面前，笑着说道：“你们这几个老头儿，就是窝囊！有啥好怕的？不服咱就干，打的他哭爹喊娘！”
阿姐也走过来，拍着胸脯说道：“对，打到他哭爹喊娘！”
十二峒峒主齐刷刷看了三人一眼，然后扭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
这种话只有白痴才会听。
打到不良帅哭爹喊娘，亏你们能说得出口！
“不过他说的对，或许利用洛阳聚天下气运，还真有可能重聚李唐气运。”
降臣摸着下巴，认真说道：“不过……这个聚天下龙气的方法还真有些名堂，稍微不注意就把自己小命玩掉了。”
见到十二峒峒主没人搭理自己，她环顾左右一圈，低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听见这句话，十二峒峒主将目光看了过来，降臣继续说道：“这个不良帅说要聚集整个洛阳的天下之气……”
“理论上是行得通！”
她沉吟了一番，摇头道：“但是他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李偘神色不禁有些紧张，难道是其中有什么秘密。
“他没有选一个继承龙气的物件。”
降臣冷静分析道：“龙气乃天生灵物，岂是一般的物件可比拟，若是没有合适的祭祀之物，单凭不良帅和你们，恐怕无法召聚龙气，反而会引起反噬！”
听见降臣这么说，十二峒峒主立刻心如死灰，哀叹道：“看来我等还是免不了死亡了！”
李偘看向降臣，皱眉问道：“不说这些，不知四大尸祖前来所为何事？”
他总觉得四大尸祖此番突然出现有点古怪。
降臣闻言顿时笑眯眯的盯着他，调侃道：“不愧是李唐血脉，观察入微呀！”
顿了顿，降臣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想问问你们十二峒知不知道不死药的消息！？”
“传闻中，袁天罡就是吃了不死药，所以他这么多年才能做到长生不死，只不过后来一心求死被李星云所杀……”
十二峒峒主中，唯一的巫医开口说道：“不过关于不死药，我们十二峒完全没有记载。”
李偘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所以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不死药？”
降臣闻言点了点头，又看了李偘一眼，笑眯眯道：“其实也不全是，我们答应了不良帅助他一臂之力，顺带知道你们来了洛阳，便过来问问你们手中有没有不死药。”
顿了顿，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说道：“不过看起来，你们似乎有什么隐瞒？”
“我们确实不知道不死药。”
一个苗疆女人脸色平静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
她语气到最后有些生硬，显然是动怒了。
降臣脸色一寒，不过也没有在纠缠，如果在洛阳动手，不良帅肯定就发现了，到时候又要被揍了。
……
……
夜，黑暗深邃，繁华鼎盛的洛阳街巷却寂寥萧瑟。
许怀义坐在城楼上，喝着酒，望着远处，目光悠远。
这个时候，一袭红衣的李茂贞从另外一边走来，坐到他身旁，端着许怀义身旁的另外一个酒壶，轻轻抿了一口，淡淡说道：“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
她或许是唯一一个见过许怀义真面目的人了，只不过刚刚许怀义明显能够第一时间将面具重新戴上，但是却没有遮掩自己的容貌。
许怀义笑着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有时候看起来会老气横秋，不过你的年龄却并不像是这个模样。”
李茂贞仔细端详着他，淡淡说道：“你真觉得你能抵挡李嗣源？”
“在本帅眼中，李嗣源并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大势所趋，天意如此……”
许怀义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你知道百年后，数千年后的历史吗？”
“没人会知道，也没人会关心，因为他们全部只会关心如今的花落谁家！”
许怀义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本帅不一样，本帅活着就是为了不让历史重演。”
李茂贞看着他，忽然笑道：“不得不说，你真是疯狂啊！”
许怀义哈哈笑道：“那么你呢，李茂贞，你不同样疯狂？”
“为了大义，杀了自己大哥，然后顶替自己大哥，守卫岐国，一般女子可做不出来。”
许怀义看着她，缓缓说道：“你会后悔吗？”
“后悔吗？”
李茂贞反问了一句，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这个天下能够恢复到初唐时期。”
她抬起头看着许怀义，说道：“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万民归心、再无纷争！”
“大唐啊……人人都向往大唐，可惜……”
许怀义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仰首灌酒。
李茂贞跟着他，默默饮着美酒。
许怀义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愿你所愿。”
“你也是。”
她再度举杯，与许怀义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许怀义放下空碗，郑重的承诺道：“天下不是一家之天下，更不是李氏之天下，而是天下黎庶的天下。”
听见许怀义这么说，李茂贞第一次觉得这个不良帅似乎并非那么令人讨厌。
那种胸襟非常人所能及，至少她自己是不行的。
许怀义站起身，看了她一眼，缓缓戴上面具，随后淡淡说道：“本帅先告辞了。”
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等到许怀义离开以后，李茂贞独自一人饮酒，看着远处晨曦，喃喃自语道：“天下不是一家之天下，更不是李氏之天下，而是天下黎庶的天下……有趣的言论……”
……
……
并州。
李嗣源临时大本营。
听见属下的汇报，李存礼的脸色变得阴沉不已，他知道，当李嗣源出关以后听见这些消息以后会气炸的。
“混账东西……”
他一掌拍在案桌上，咬牙切齿道：“这个不良帅，他还真想决一死战吗？”
“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处理？”
石敬瑭眉头一皱，缓缓说道：“若是任由这个不良帅继续下去，监国大人出关以后恐怕不好交代……”
听见石敬瑭这么说，李存礼脸色又是一沉，凶狠的瞥了他一眼，旋即对着密探淡漠说道：“继续留意洛阳的消息，另外联系一下漠北！”
“喏！”
密探恭声退下，李存礼则是背负双手，站在大堂内，沉思许久，才缓缓看向石敬瑭，语气平静说道：“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不良人如今占尽先机，恐怕……”
石敬瑭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如今这个局势有点不受我们控制了。”
听见石敬瑭这么说，李存礼神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才慢慢吐出一句话：“巴尔，送石大人回去。”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三千院闻言，立刻走到石敬瑭面前，示意道：“请吧。”
石敬瑭看了一眼李存礼，旋即躬身行礼告退，转身快步离开，很快就消失在李存礼的视线之中。
看着石敬瑭消失的方向，李存礼眉头紧蹙不已，半晌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幽幽说道：“不良帅……当初就应该对不良人斩尽杀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