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虞葭睡了个饱足才起床,起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见杏儿进来,懊恼道:“为什么不叫醒我?”

睡到这种时候若是耽搁了行程,怪不好意思的。

果然,她吃完早饭下楼时,众人都在等着了。

傅筠坐在堂屋的条凳上,客栈老婆婆边坐在门槛上剥笋,边跟他闲聊。

“昨天我听你媳妇说了,你脾气不大好,喝醉了就喜欢打人。”

“小伙子,这可不好啊。你媳妇都打算要跟你和离了,你得改改性子,不然到时候真离了,这么好的媳妇你上哪找去?”

她也不管傅筠听没听,继续碎碎念:“唉,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过日子的难处,老话讲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当夫妻哪是那么容易的?至少酒不能再喝了,要实在忍不住,那就少喝点,喝完酒也不能打人,打媳妇的男人在我们这是要被人骂窝囊废的……”

傅筠整个人动也没动,就这么坐着看外头的春光,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但不管想什么,估计内心都跟昨日的虞葭一样,也懒得解释。

侍卫们感到尴尬,都纷纷走远了。还是有个眼尖的看见虞葭下楼,主动招呼了声:“虞姑娘早。”

傅筠转头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抬脚出门。

“哎,”老婆婆喊住他:“你要记得我跟你说的呐。”

傅筠停下,颇是无奈地点头:“多谢。”

然后就上了马车。

虞葭跟老婆婆辞别,也由杏儿扶着上了马车,没过片刻,缓缓启程。

.

这一趟行程,她们先是乘马车走了大约半日,然后又改成水路。

船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傅筠出门,总有一批侍卫先行探路打点好一切。

也不知是不是虞葭的错觉,总觉得这次傅筠很张扬。跟之前在南安县见到的不一样,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行程排场都极其高调。

就比如她们坐的船,一共两层,精致宽敞,且装潢花里胡哨,乍一看就有点像……虞葭不大确定地觉得就很像话本子里描写的,富家公子哥带美人游山玩水的纨绔做派。

虞葭分到了个舒适的房间,屋子比兴隆客栈舒适多了。里头洗漱用具都是现成的,重要的是还有一个靠窗软榻。

每日虞葭抱着金丝百花软枕,坐在榻上看岸边的风景。

这是她第一次坐船,新奇又兴奋。

杏儿端了盘果子进来给她,果子切得细小均匀,还用竹签叉好。虞葭下巴懒洋洋地靠在窗沿上,饶有兴致地看岸边成双成对的鸟。

“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多鸭子?”杏儿问。

虞葭正嚼着果子,差点喷出来,好半晌才说道:“那不是鸭子。”

“是什么?”

“鸳鸯。”

“哦,”杏儿恍然:“原来鸳鸯就长这样啊,但小姐怎么知道的?

“我在书上见过,”虞葭道:“书上说,雄鸟为鸳,雌鸟为鸯,最喜栖息水边,结伴而行。”

杏儿点头:“小姐,奴婢听说鸳鸯很是恩爱,好像还有句诗叫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是吗?”

虞葭一口咬掉个果子:“非也非也,鸳鸯最是无情鸟。”

“诶?”

虞葭道:“每年春季是鸳鸯的繁殖之际,繁殖之时,雌雄二鸟恩爱甜蜜形影不离,可等这股子劲儿过去之后,下一年春就会另寻新欢,再跟其他鸟恩爱形影不离。”

“反正就是…”虞葭总结:“一年换一只鸟做夫妻,简直有辱斯文,道德败坏。”

恰好经过的傅筠:“……”

虞葭抬头,也看见了他,他似乎正准备出门。

在船上就这点不好,虞葭住的屋子跟傅筠只一墙之隔,而且窗户是朝着走廊方向,但凡他每次路过,几乎都能瞧见。

好几次,不是瞧见她靠着窗吃零嘴,就是瞧见她趴窗下看话本子,又或者瞧见她跟婢女嬉闹。

总之,各种糗态都被他看了去。

使得虞葭有点破罐子破摔,颇是无所畏惧了。毕竟连在巷子口打人的情况都被他看了去,再有什么似乎也无伤大雅。

虞葭秀眉一挑:“你看什么?我说错了?”

傅筠漫不经心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从她眼前走过。

没过多久,有个侍卫过来说:“虞姑娘,我家大人请您收拾一下,等会儿要下船。”

虞葭问:“到地方了?不是说还有几日才到吗?”

侍卫道:“此刻到了钦州府,今日听说有庙会,大人想去逛逛。”

庙会啊!

虞葭立即爬起来:“稍等,我这就去换衣裳。”

.

傅筠只等了那么小会儿,就见虞葭蹬蹬蹬跑下来,见到他又立即刹住脚,换了个娴静文雅姿态,脸上是恰如其分得体的笑。

“大人,”她柔声问:“听说我们要去逛庙会?”

这模样跟片刻前斜眼瞪他的那个女子,仿若不是一人。

傅筠点头,一言不发转身走,虞葭勤勤勉勉跟在后头。

上了岸,那就是另外一个花花世界了。

钦州果真是鱼米之乡,富饶且兴旺。一路上虞葭都忍不住咂舌,这里的货品买卖也太齐全了。仅她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就已经看见街边铺子陈设得琳琅满目。

傅筠走着走着,发现后头聒噪的声音变小了。转头一看,见虞葭跟婢女两人围着个小摊子挪不动脚。

路上行人颇多,虞葭容貌出众迎来许多目光,但她浑然未觉。

傅筠等了会儿,见她完全没有打算走的架势,只好无奈走回去。

恰巧这时有人在身后喊他。

“子亭兄?”

来人一身鸦青长袍,摇着逍遥扇,颇是潇洒倜傥。他面色惊讶,仔细瞧了好几眼才认出来是傅筠,便走过来道:“原来真是你,竟在这与你碰见,果真是巧。”

“唉?”他也注意到了虞葭,问道:“这位是?”

虞葭见有人来,下意识地将帷帽纱帘放下来,而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这位…”傅筠解释道:“是羡鱼姑娘。”

啊!

什么鱼不重要!

重要的是个姑娘!

那人似乎很惊讶,瞧两人靠得还颇近,且虞葭虽带着帷帽却有几分羞怯之意。

他顿时了然,哈哈地笑:“原来如此。”

“陆世子为何在这?”傅筠问。

“哦,我是来外租家探亲。”陆文翼道:“听说今日有庙会,便出来看看。”

“子亭兄呢?”

“路过这里。”

“既如此…”陆文翼提议:“难得在此相遇,不如先去喝一杯?”

随即他自来熟地问虞葭:“羡鱼姑娘觉得如何?这钦州府的荷露酿可是一绝,不尝尝可惜了。”

傅筠忽地顷身问虞葭:“你可愿去?”

他离得很近,气息清幽地打在虞葭耳畔。虽是询问,但虞葭听出了让她拒绝的意思。

虞葭微微福身,娇娇气气道:“我今日累了呢。”

傅筠愣了下,而后对陆文翼拱手道:“实在抱歉,等改日回上京再叙。”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各自不语。

等两人离去,陆文翼在后头遥遥目送,面色兴味:“啧啧,没想到这世人皆夸的高岭之花,竟也有如此风流的一面。”

.

傅筠和虞葭走远了一路段后,两人就各自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

适才为了做戏,虞葭颇是积极配合,不仅撒了娇,还碎步紧跟其后,作出一副亲密且暧昧的样子。

她原本以为挺难为情的,没想到,真这么做时,倒也挺适应。

傅筠不动声色地看了虞葭一眼,但她带着帷帽,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停下问:“你还要逛吗?”

“啊?”虞葭差点撞上他:“不是要逛庙会吗?”

傅筠静默几息,说道:“就这条街,限你半个时辰逛完。”

“对了,”他补充道:“想买什么都可。”

说着他吩咐侍卫跟着虞葭,自己进了旁边的茶楼等待。

虞葭被他这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但只有半个时辰,又赶紧聚精会神逛起来。

傅筠进了茶楼,要了壶上好的碧螺春,坐在窗边听侍卫禀报。

“大人,陆世子看你们走远后,就离开了。”

“嗯。”傅筠问:“说什么了?”

“说…”侍卫迟疑道:“世人皆夸的高岭之花,竟也有如此风流的一面。”

傅筠点头:“好。”

侍卫真是摸不着头脑,他们大人先是让人打听陆世子行踪,又特地前来偶遇,说了些是似而非的话就走了。

实在奇怪得很。

然而他不知,这陆世子可是傅筠选好的人,陆家跟傅家有点姻亲关系,且陆世子此人是个把不住嘴的。兴许,用不了多久,傅筠带着一美人在江南游玩的事定会传到京中。

.

水路行了约莫半个月,终于在五月中旬到达目的地――蛩州。

虞葭下马车时见到蛩州高高的城墙,还感叹了下边境之地的壮阔。但当见到等在城门口齐刷刷的一排官员时,就惊住了。

同样,当蛩州众位官员见到傅筠身边带着个女人时,脸上皆是讳莫如深。

蛩州知府段乾上前热情说道:“指挥使大人路途辛苦了,下官已备好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

傅筠这番来蛩州查案并不掩饰,来得大张旗鼓,搞得整个蛩州官员们胆战心惊。段知府生怕慢待了这位天子宠臣,早就在自己府邸腾出个院子给他下榻。

因此,虞葭作为随行“家眷”自然也被迎了进去。

之前在人前她还能装一装淡定自若,但当婢女将她带到傅筠的屋子时,整个人就傻眼了――

她倒是忘了,两人睡觉也得继续做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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