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阵”中探秘

“休门”中，几十名士兵正在缓慢前进。<br/>　队伍最前的几人手持铁锤，看到可疑的石笋就一锤砸下。<br/>　洞穴并不狭窄，可供三人并排前进。几杆火枪从他们的肩头伸出，后面的士兵把手紧紧贴在扳机上，一旦有什么异样，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个东西打成筛子。<br/>　火把被绑长杆上伸到了队伍前方。黑暗稠密得如沥青一般，火把的光只能照亮十几米的距离，随后就被前方深不可测的黑暗所吞噬。<br/>　“啊！”队伍最后面的士兵惊叫起来。<br/>　“你吵什么？”<br/>　“腰上的绳子突然动了，拉了三下。”<br/>　“全员听令，后队转前队，跑步后退，快！”<br/>　撤退的消息让士兵们如蒙大赦，这幽暗的空间就像吃人的巨口一样，就算是几十人一起前进都没法壮胆。<br/>　几分钟后，几十人安全撤出了“休门”，崇祯等人已经等在了门口。<br/>　“里面情况如何？”<br/>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伪装的石笋找到了六处，几个分岔的路口都有标记。我们一直跟着石笋所标记的路线走，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br/>　这就奇怪了。按照推测，这个门应该暗藏杀机，即使不死也要伤。这都走了快十分钟了，一点动静没有。难道之前的推理有误？<br/>　“陛下，我想起来了，我注意到有一点古怪，当时还没注意。现在一想的确是有些蹊跷。”<br/>　“有什么异常吗？”<br/>　“我们的火把。这火把越往里走越亮，越往外走越暗。进去的时候我们走得非常慢，所以没注意。我记得我们接到命令的时候，火把能照亮七八丈远的洞壁。但是一路跑到洞口才发现，火把只能照三四丈了。对了，陛下，你看这个撑火把的竹竿。”<br/>　士兵们把火把伸到崇祯面前。火把烧黑了离顶端十几厘米的距离的木杆，但焦黑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二十多厘米的长度。<br/>　“之前还没注意，这火把的确是越往里走烧得越旺。目测的距离可能有些偏差，但这个木杆可以说明问题。”说着，他把火把绑到了另一根竹竿上。<br/>　“陛下你看，我这样拿火把，只有离火几寸远的地方会烧黑。但我们带进去的火把烧黑了将近一尺的距离。陛下，这洞里果然有些古怪。”<br/>　越往里走火越旺？崇祯心里有了打算，里面估计是有大量可燃气体。<br/>　“你们进去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地形的起伏？往上还是往下?”<br/>　“起伏很小，但隐约能感觉到是往上的。”<br/>　那就是比空气轻的气体了。如果比空气中，此时的隧道里面早就充满这种气体了。<br/>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br/>　“没有。”<br/>　崇祯和郑鸿逵相视一眼，点了点头。<br/>　“朕明白了。今日时候不早了，明日再来勘测吧。回营吧。”虽然神色平静，但额头上的冷汗出卖了他。<br/>　总算是能休息了，五六个小时的洞窟作业让几百人都精疲力竭，崇祯更是惊魂未定——这“休门”里八成有瓦斯，而且瓦斯的浓度还很高，高到能够显著地影响火把的燃烧情况。瓦斯爆炸的临界点只有5%,一旦队伍继续前进，火把就会引爆瓦斯，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时候整个洞，甚至连整座山都有可能被炸塌，这几百号人包括崇祯自己都会化作齑粉，尸骨无存。<br/>　回到营帐的崇祯低头看了看自己靴子“回头打听一下鞋匠是谁，我要给他发块匾。要是他把鞋子做的结实一点，我就不会踢那个石笋...我要是不踢,那就真的要变成猪油煎了...”<br/>　【你打算写什么？这可是御赐匾额，能当传家宝的。你确定要给这个豆腐渣产品的制作人嘉奖？】<br/>　“那是当然。朕一定会手书‘好人一生平安’落款‘大明崇祯十八年的哦’”<br/>　【我有预感，这家人以后要是拿这块匾去参加鉴宝节目，一定会被砸掉。】<br/>　郑鸿逵走进了帐篷，在崇祯面前站定行礼。“陛下找微臣有何事？”<br/>　“郑总兵，这个坑的情况你怎么看？”<br/>　“陛下，单从规模和工程量来看，这洞里藏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否则不会劳师动众修筑这个洞穴。从布局来看，这里的主人也很狡猾，竟然一开始就用线索来把我们引上绝路。”他虽然已经回到了营地，他还是心有余悸。船上的水手说过矿难的事情。在地下矿坑，尤其是煤矿中，可能会出现一种“毒气”。这种气体无色无味，只是闻久了会有些头晕，但一旦接触到明火就会引起大爆炸。那个水手从前也是个矿工，他们的矿井就是被这种“毒气”炸毁，几百号人都被埋在下面。<br/>　“朕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么一看，这地方的主人好像另有深意。”<br/>　“臣也想过这个。干燥的石笋实在是太明显，只要注意到一些蛛丝马迹，那些伪装的石笋很容易就会被全部发现。但仔细一想，石笋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么拙劣的伪装——把原来的石笋敲下来再粘上去不就行了？这样不但省了雕石笋的功夫，还藏得很隐蔽。”<br/>　“不错。这样来看，那容易发现的干石笋是在把探索者引向死路。发现真正的提示还得绕个弯才行。偏偏我们俩当时都没想到...”<br/>　“陛下洪福齐天，自得神佑，我们也跟着沾光啊。”<br/>　崇祯白了他一眼。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直译成：“幸亏你丫走狗屎运了！要不然我们全都玩完。”<br/>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先天八卦明显是画给我们汉人看的，换别人谁看得懂？这里的主人可能是想把什么东西交给汉人，又不想让外族人得到。但为什么要炸掉？用翻板陷阱弓弩都可以抵御外来者，为什么偏偏选择爆破整个洞穴？那不就玉石俱焚了吗。”<br/>　“依臣之见，这里的主人宁愿和外人同归于尽，也不想让里面的东西流落到他人手中。那就很值得推敲了，是墓吗？那有防盗手段炸毁本体的道理。是宝藏吗？那就更不应该用这种破坏性的手段了。难不成里面藏着什么洪荒凶兽，一放出来就山河变色血流成河？”<br/>　“算了，多想无益。既然知道这里主人是欢迎我们的，那么生门和开门里面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明天只管放心探索就好了。通知将士们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全员进入生门和开门。朕倒是想看看，这里的主人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们。”<br/>　“臣遵旨。”<br/>　一夜无话。<br/>　二百余人在清晨时分就进入了洞穴中，崇祯还是一样在干道上等待。因为确定了生门和开门的安全性，累赘的安全绳也就没必要系上了。<br/>　探索的速度比昨天快了很多，一路上每个石笋都被砸开，这些石笋的位置和隧道的走向都被记录下来。<br/>　正午时分，一张地图被送到了崇祯面前。<br/>　“陛下，我们探索了前几个岔路，后面的路因为人手不够就没去了。图上是我们勘测的路线和石笋的位置。这洞里大小隧道密布，有的竟然勾连相通，伪装的石笋也是到处都有。干的假石笋用黑点标记，湿的假石笋用红点标记。”<br/>　从图上看，黑点的标记非常散乱，红点的标记却十分规律——和先天八卦图的布置一样。<br/>　“如果顺着黑点走会发生什么？”<br/>　“不知道，但好像有黑点标记的隧道内部都比较杂乱，有红点标记的都很宽敞。而且生门和开门相互联通的隧道都是红点。”<br/>　“这就清楚了，只要跟着红点走，就算是方向不对也能安全地走出来。全体都有，中午歇息一下，准备用午饭。午后，朕亲自带队，我们从生门进阵，顺着红点的标记走。”<br/>　“臣等遵旨。”<br/>　一个时辰后，队伍重新在洞口集结完毕。<br/>　经过了三次探索，洞里的真相终于要水落石出了。<br/>　从一开始的彷徨，惊恐，到发现线索后的惊喜，再到死里逃生的庆幸。这两天对每个人来说都很漫长。最终，这盘踞在营地后山的谜之隧道总算到了揭开面纱的时候。洞里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那毫无疑问是先民留给汉人的东西。<br/>　虽然不知道这些先于远征军踏上阳洲的华夏先民从何而来，但看先天八卦的那一刻，每个人的心中就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感动——这异乡变得不再那么陌生了。<br/>　两名士兵受持铁锤走在最前方，崇祯和郑鸿逵跟在他们身后，二十几名士兵殿后。<br/>　一行人从生门进入了“阵”中，沿途都是被砸碎的石笋。有些石笋的断面有八卦图露出，崇祯一行人也就顺着八卦图所在的隧道前进。<br/>　突然，持锤的士兵停住了。<br/>　“怎么了？”<br/>　“陛下，前面有个人形的东西趴在地上！”<br/>　“全体，战斗准备！”崇祯拿出手枪半跪在地上，身后的士兵上前一步蹲下，从崇祯的肩旁伸出了枪口。第三排士兵半蹲，后一排也从前排的缝隙中伸出枪口。第五排立正举枪，第六排同理。短短几秒，六排枪口瞄准了前方。<br/>　“陛下，那东西...不对，那人穿着山文甲，头上是缨盔，肩上还有臂甲！陛下，那是大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