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菲里奥没有说话,他浑身缭绕在跳动的电弧中,瞳孔则是一条澄黄竖直的裂缝,像是熔化的黄金,传说波菲里奥并非纯血的蓝龙,而是蓝龙与金龙的混血,在那个年代里人们称他为“雷焰君王”,从庞大的陆间海到最北端的巨锥山脊,整个中土没有谁不敬畏他的力量。
在中土编年史的记载中,波菲里奥·克兰格莫是唯一一位得到龙后认可的色彩龙,恶龙之母的神赐铭刻在他的咽喉里,在克兰格莫王朝与高庭帝国旷世的战场上,波菲里奥带着无尽光芒从山顶落下,张开双翼吐出灭世的雷火,杀死了数以万计的高庭人,昂首咆哮,无可匹敌。
那一战之后,波菲里奥所统治的克兰格莫家族彻底击败了高庭帝国,但本身也大伤了元气,在接下来数年的时间里,亚歌与雅兰精灵王国、白塔联盟与克纳格组织先后对克兰格莫家族宣战,最终联合起来,摧毁了不可一世的龙之家族。
值得一提的是,在克兰格莫王朝覆灭之后不久,高庭帝国也很快因为各种原因分崩离析,陆续有数十位高庭领主宣称自己拥有帝国完整的继承权,他们之间彼此倾辄,导致无数高庭人流离失所,逃到亚歌、白塔以及更遥远的北陆。
时至今日,高庭地区的势力仍未完成统一,新崛起的龙息帝国也收纳了很大一部分来自高庭的流民。
“啪,啪,啪。”
加拉哈特富有节奏感的拍手,在波菲里奥身侧徐行,脸上带着笑容说,“没想到巨龙脸上也能流露出这样丰富的表情。”
黑龙波撒后退一步,紧随在永戎身后,手爪里传出“咯嗒”一阵轻微的爆响,他并不在乎波菲里奥有什么样的身份、是不是克兰格莫家族曾经的主人,只是一个如此强大的生物骤然出现在面前,令波撒直觉上有所不安,充满警惕。
“所以这就是你的底气所在么?”
永戎看了一眼加拉哈特,然后将目光转向对面体型和他同样庞大的巨龙,“波菲里奥·克兰格莫,昔日中土大地的统治者,是什么让你从长眠中苏醒,和这些昔日谋害你的人走到了一起?”
“波菲里奥陛下这样伟大的生物,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死去呢?”
加拉哈特低笑,“没错,所有人都看到波菲里奥陛下在最后一役中倒下了,以巴里斯为首的诸王宣布了‘雷焰’的死讯,他们以灼热的矛贯穿波菲里奥的身体,抽净它的血液,挖走它的牙齿和眼睛,把它的鳞一片片拔了下来,每一块肉都是对勇士的嘉赏。”
“雷焰君王魁伟庞大的身躯,到最后只剩下了那么一小块。”
加拉哈特用手形容比划着,“等到所有人都心满意足以后,我代表克纳格和卓尔精灵做了一桩交易,换取那具已经四分五裂的骨骸。”
“卓尔精灵也不是蠢材,他们中也有些真才实学的人,知道神祇的赐福还流淌其中,知道那具骨骸的价值,所以开出了不小的价码。”
加拉哈特低声说着,“但是在组织的支持下,卓尔精灵的条件我一一答应了,我愿意付出那代价,因为波菲里奥的意志太强大了,他的魂力还有很大一部分固锁在骨骸深处,没有随肉体的毁灭而消失,这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让我毕生钻研的血肉魔法有了施展的空间。”
“接下来的话不必说了,我做到了,我用无数活灵滋养着它的灵魂,以血肉胚胎重塑了它的身体,在养殖池中将波菲里奥陛下从无尽深眠中唤醒,等待重临世界之日。”
加拉哈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像是在形容某件精美的艺术品,但是永戎打断了他,“我不关心你的所作所为,加拉哈特,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你,既然你敢出现在我面前,想必已经有了领死的觉悟。”
“呵。”
加拉哈特面具后的脸抽动了一下,冷笑,“先顾好自己的安危吧,阿卡托什,波菲里奥陛下正是为你而来,看看今天的死者是我,还是另有其人。”
加拉哈特和永戎对话的时候,波菲里奥始终一言不发,凝视着永戎和他身后的几条龙,面不改色也目不斜视,瞳孔里流动着熔铁般的金色。
“幼龙,你恢复得很快,但还不够快。”
波菲里奥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像是轰雷,“我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永戎抬起头,第一次和这位来自古代的君王对视,他的眼睛微微的亮了,“你想和我公正的对决?”
“趁人之危的卑贱之事,不是蓝龙所为,我也无须在你虚弱的时候杀你。”
波菲里奥说。
加拉哈特的神情一变再变,尽管波菲里奥之前在计划时就已经表现出了不屑,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真会做出如此迂腐之事来。
但是加拉哈特没有多说,此时此刻再去指责波菲里奥于事无补,他低低的嗤了一声,在永戎放松下来的同一时间,向前伸出手臂。
缥缈的幽影忽然在所有人面前横行,黑色的身躯一闪而过,紧接着加拉哈特射出的透析光束就此截断,波撒已经来到永戎的面前,一米长的手爪上血迹斑驳,看不见瞳孔的眼睛锁住加拉哈特的头颅。
与此同时,永戎拨动了手爪里的东西,“嗡嗡”声响了起来,明亮的颜色开始飞速旋转,一座稳固的传送门瞬间凝聚成型。
气态磅礴的冰龙越门而出。
“斯卡蒂·白夜。”
加拉哈特后退一步,冷冷的吐出了这个名字,白夜虽然生活在寒冷贫瘠的极北之地,但名字却和阿卡托什、卡赞一样流传,以她的威风华艳闻名中土,传说她的鳞片和臻冰一样瑰丽。
“既然你给我公正对决的机会,那么我也同样给你这个机会。”
永戎对波菲里奥说,接着又将目光转向加拉哈特,“至于你,你会死的比预想中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