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哈特不回答,眼神在波撒与白夜之间游移,他一步步后退,身上所覆盖的**铠甲迸射出缕缕丝线般的光芒,而后骤然发出一声嗡鸣,一言不发的消失在了原地。
克纳格组织的核心领袖,“骑士”加拉哈特,竟然选择不战而逃。
“他逃不了。”
波撒伏低身躯,两翼后掠,同时化作黑烟,“跟上来。”
这句话无疑是对白夜所说,作为白龙中的御座,斯卡蒂·白夜拥有无与伦比的战场控制力和防御能力,晋升传奇后她的战斗力是惊人的,但却并不擅长高速移动,而波撒却是最好的猎手,如今加拉哈特已经现身,再想摆脱恐惧龙的追猎难如登天。
白夜看了永戎一眼,“如有意外,唤我回返。”
她跃空而起,振翼时掀起凛冽的寒风,而站在对面的波菲里奥视若无睹,任由冰龙从头顶上空隆隆的横行而过。
西格莉德和贝妮雅特还站在永戎的身后,那些风暴猎手和突尼王国的骑士都按刀戒备着。
这地方周围还有数百人,但在白夜离开之后场面却安静的落针可闻,古代君王波菲里奥·克兰格莫的龙威太强势了,这些传奇之下的生物根本没办法抵抗他的威严,很难想象当年诸势力围攻克兰格莫王朝,究竟是怎样将这头巨龙被杀死的。
“今天是加拉哈特的死期。”
短暂的对峙之后,永戎说,“如果你们没有更多后手的话。”
“我不知道那人类是否还有后手。”波菲里奥说,“我不在乎。”
“我以为你们是合作关系。”
永戎看着波菲里奥鳞片上缭绕的灾灵,那本不该是会出现在龙类身上的东西,那些东西的形态让永戎想起极北之地的永霜陵墓,但它们的气味与亡灵却是截然相反的,充满毁灭和躁动的生机,伴随波菲里奥磅礴的血气,化形而出。
“是约定。”
波菲里奥说,“加拉哈特指定了一个目标,那目标就是你,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交易,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但是你同样也是想杀我的,我能感觉到不加掩饰的敌意。”永戎说,“即便你之前许诺给予我喘息的时间。”
“克兰格莫王庭已化作昨日飞灰。”
波菲里奥说,“想要重建一个王朝,终究还是很难,需要时间,我已经不再有那样的耐心了,必须选择一条更迅捷的路。”
“我听说世人大多将我们视作克兰格莫王朝的继承者。”
“大多都是蠢材。”
波菲里奥低低的嗤了一声,“你们没有继承什么,已经覆灭的东西,也不需要有谁继承。”
“你想取代我,成为龙息国的统治者?”
“没错。”
波菲里奥并不掩饰,蓝龙大多都是这样直白,“我了解了一些近年的事,你做得很好,非常好。”
“你之所以没有耐心,是迫不及待想要发动战争,对中土进行复仇么?”
“复仇?”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波菲里奥和永戎对视了一眼,他的瞳孔明亮,像是流动的黄金,“也许是该复仇,不过中土大地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这是个可怕的地方,如果不是低估了那些人,当年克兰格莫的族裔已经遍布在这片土地上了,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永戎凝视着波菲里奥的身体,“你确实与编年史中记载的‘雷焰君王’不同。”
“在没有神祇帮助的情况下,想从地狱爬回来并不容易,以我之前的骸骨作为基底,图兹克作为养料,这具新生的躯体保留了我之前绝大部分能力,还有一些新增的东西。”
波菲里奥说,“从这方面来说,加拉哈特还算是有些本事。”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后方犹疑不定的西格莉德发出了嘶嘶声,像是倒吸了一口寒气。
“图兹克……”
永戎微怔了一会,他的记忆里有这个名字,当年大平原血战之后,作为家族头领的巴恩率领龙群迁徙前往中土与北陆交界的沙壤地区,之后独自南下,寻找自己自己失散在中土的兄弟图兹克·克兰格莫。
当时的巴恩希望能与图兹克联手,重新夺回被人马侵占的领地,但无论他如何搜寻怎样凭借血脉呼唤,都无法找到图兹克的下落,作为克兰格莫王庭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成员,那头同样处于壮年的纯血蓝龙仿佛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到最后只能无疾而终。
直到今天,永戎忽然听到了图兹克·克兰格莫的死讯。
“龙与龙之间没有亲情可言。”
永戎说,“不过,真可悲。”
波菲里奥没有多说,他仿佛失去了谈兴,微仰起头,长长的呼吸,“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足够了。”
永戎也长长的呼吸,他不敢小视眼前这头巨龙,从他巨大身躯上衍生出来的闪电正高速的流窜着,随着呼吸,风暴龙的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起来,密集激昂如战鼓。
“暴血?”
波菲里奥嘴角后咧,露出一线的獠牙,虽然嘴上称对方为幼龙,但实际上他知道阿卡托什同样身为传奇、不容小觑,他喜欢强而有力的对手,因为自他复生以后,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对决。
他对着永戎发出沉隆的咆哮,那古老的、重重叠叠的龙吼声,仿佛某种咒语般,将他的气势史无前例的拔升,对于高阶龙类来说暴血并非是很难掌握的东西,波菲里奥曾经统治萨比托—陆间海核心地区长达百年时间,自然可以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暴血的方法。
波菲里奥一而再再而三的暴血,只一瞬间就将自己的血统逼近到临界血限,他的天赋伟力昂扬出来,狂怒的飓风撕裂了森林,龙卷风从山脉之间腾起,把大量石块断木提取到空中,化作缭火的风暴,漆黑的丛云在天穹之间汇聚。
拥有金龙与蓝龙双重血统的波菲里奥·克兰格莫,在古代被世人尊敬称为“雷焰君王”,他是狂风、火焰与雷霆的统治者,艾卡迪亚大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风暴龙,在阿卡托什诞生之前就是如此,在阿卡托什诞生之后,他也不会将这样的尊位拱手相让。
永戎并不扑出,而是向前探出手爪,在波菲里奥发作之前,抢先一步出手,将无尽雷光作为自己的刀刃,恣意切割前方的领域。
漆黑的雷云在他头顶上旋转,它们听从波菲里奥的号令但也听从永戎的号令,从权能上来说他们的位阶是一样的,暴血之后都是处于临界血限的风暴龙,在血统上达到了尘世巨龙所能到达的终点,再进一步的初代位阶,早在上一纪元就已被封闭,非龙神授予不可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