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这个老东西,居然真的打算去御前评理。

妙啊。

李世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是什么操作。

【不是所有外戚都像卫青和去病一样,又厉害又忠心,又聪明又可爱的啦。】刘彻小小地炫耀了一波,【对吧,始皇?】

他要是和李世民说这话,对方还能顺着他的话茬讨论一下长孙无忌或者高士廉,这两位在贞观朝的时候也都是能臣,和李世民关系也非常好。

但他偏要去惹嬴政。

嬴政的外戚……普天下还有谁不知道赵姬跟能用口口转动车轮的嫪毐生了两个私生子并且想造反吗?

对此李世民只能说,刘彻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鹿鸣现在尤其的有恃无恐。她笑吟吟地跟着王宏进了宫,并且像个乡巴佬进城似的,毫无顾忌地左顾右盼,指指点点。

“这柱子是金丝楠木的吧?天呐,真有钱,要是拆了拿去卖,够十万大军吃一个月的吧?”

“并蒂双色的牡丹花诶,绀州没有这么稀奇的品种……真漂亮。”

“好香……这熏的什么香?”

王宏正要斥责她不知礼数,却听有人回答道:“这是龙涎香。”

“哦,就是抹香鲸的肠道分泌物,难怪一股大海的味道。”鹿鸣若无其事地接口道。

“参见陛下!”王宏忙不迭地弯腰,看似好心道,“公主怎么见了陛下也不行礼?”

鹿鸣慢吞吞跟着见礼,不以为意道:“我这人比较笨,反应慢,陛下别见怪。”

“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小皇帝走到鹿鸣身边站定,笑了一笑,“姐姐还是这般率性有趣。”

鹿鸣并不低头,平视着他的脸。

她这几个月吃得多,运动量也超大,正处在发育期,所以长高了一些,估计有175cm左右了,这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身高的优势。

少年天子姬琮,比鹿鸣年纪还小一点,面色有点儿苍白,整个人的气质偏沉郁,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跟活力,活像后世那些背着沉重的书包朝六晚十的可怜高考生,被学业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嬴政和刘彻都是少年天子,但他们身上完全没有这种忧郁沉闷的感觉。

他们两个十几岁时,更像鹰隼试翼,虎豹漫步,即便年岁不够,还没有足够的城府和经验,也让人绝不敢小瞧。

那种锐意进取、开明向上的积极状态,充满饱满的生命力,是臣子们一看就觉得王朝充满希望,欣欣向荣的。

而这位姬琮,却不行。

【望之不似人君。】李世民摇头。

【怎么说呢?一股平庸到头的亡国像,就是那种要死不活、得过且过、稀里糊涂的感觉,你们懂吧?就跟那个李煜和崇祯一样。】刘彻点评得更犀利。

【没有生气。】嬴政只看了一眼,就懒得再看,【不如鹿鸣。】

【差远了。呦呦的精气神比他强一百倍。】李世民不假思索。

【这我倒是同意的。】刘彻笑道。

鹿鸣听了简直受宠若惊,忍着笑意,眨巴眼睛:“臣没见过世面,让陛下笑话了,真是失礼。”

“你要是没见过世面,那这朝堂上就没有见过世面的了。”姬琮好脾气地笑笑,轻轻握住她的手。

“姐姐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

鹿鸣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别扭,下意识想抽回手,又觉得表姐弟之间这么生分不好,便硬生生忍着不适,让他握着手。

“水路畅通,一日千里,倒也不算辛苦。”鹿鸣客气道。

“舅舅怎么和姐姐一同过来了?可是要去给母后请安?”姬琮好似不解道。

“回陛下,臣在回家的路上,路过朱雀街时,与公主车架相逢。臣正欲让仆从相让,公主却言辞无状,矜功自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戎羌王子阿禄奇露于囚车之中,引起轩然大波,实在有违我们止战议和的国策啊!”

他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义正词严,鹿鸣差点就要信了。

姬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还有吗?”

“还、还有?”王宏卡壳了。

“如果没有其他要紧事,舅舅不如去看看母后,她正在一个人听戏,颇为寂寞。”姬琮不咸不淡道。

“可是、可是公主……”

“舅舅。”姬琮无奈道,“姐姐马上要和亲草原了。这是多么大的牺牲,多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还能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添油加醋,无理取闹呢?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瞎折腾了好吗?去吧。”

王宏不情不愿地退下了,脸上竟还带着不高兴的郁闷,一点也不知掩饰。

【说话挺有趣,可惜没有一点威严。连自己舅舅都管不住,还能管得住谁?】刘彻道,【上蹿下跳又控制不住的外戚,可是要惹出大乱子的。】

姬琮疲倦道:“让姐姐见笑了。”

他强打起精神,拉着鹿鸣到座位上,笑道:“坐,现在没有外人,我有很多话想对姐姐说。”

鹿鸣顺势坐下,也不扭捏。

宫女给她上了一杯竹筒奶茶,甚至还带着吸管。

“咦?”鹿鸣惊讶了一下,“江南也流行这个?”

“是姐姐你发明的。你忘了吗?”

“啊,我好像是在回绀州的路上病过一场,好多事都记不清了。陛下莫要见怪。”

“那实在是可惜。姐姐人没事吧?”姬琮看着鹿鸣的眼睛,关切道。

“没什么事,早就好了。现在吃嘛嘛香,一拳能打死一头牛。”鹿鸣轻松地抱着奶茶,一边喝着,一边闲聊。

“那再好不过了。我这几日一直在担心,姐姐去了草原之后无法适应那边的艰苦霜寒可怎么办?”姬琮似乎发自内心地为她担忧,叹了口气,又道,“可恨戎羌狼子野心,满朝文武竟毫无办法,只能苦了姐姐你。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没用,连自己家里人都护不住……”

姬琮说着说着,泪眼朦胧,几度哽咽。

空间里奇异地安静了几秒,李世民不自觉地皱起眉,犹豫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点虚情假意。是我先入为主,用有色眼镜看人吗?】

他看向其他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嬴政简短道:【不是。】

刘彻干脆揽着他的肩膀,果断道:【绝对不是!连你这么阳光、这么真诚、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都感觉到了,我们还能感觉不到?】

李世民这才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疑惑着:【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因为偏心呦呦,所以本能地怀疑姬琮。】

【我不仅怀疑这小子虚伪,我还觉得他居心不良。你看到小鹿从进门起,他的所有表情和动作了吗?你不觉得有点眼熟吗?】刘彻蛐蛐起人来,一套接一套。

李世民仔细看了看,想了想:【是有点眼熟。】

【他在模仿小鹿啊!你竟然没看出来吗?你好单纯啊,二凤!】刘彻用力拍拍他的肩。

【有这回事?】鹿鸣惊讶。

【有。】嬴政以一个字给予暴击。

李世民这下不得不信了,琢磨着:【他在模仿呦呦待人接物的方式?】

【是的呢。小鹿性子开朗,爱笑也爱哭,以诚动人,喜欢叫比自己大的女孩子“姐姐”,注意是姐姐,而不是这时候大家会称呼的“阿姊”。她喜欢和漂亮姐姐贴贴,常常去握人家的手,拉着人坐下来。说话的时候,小鹿一般会看着对方的眼睛,语言直白平实,率真质朴……】

刘彻巴拉巴拉说了一通,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受不了道:【但他好像忘了,以他们的年纪,性别,关系,实在不适合这么玩。这年头表亲是能结婚的!】

鹿鸣当然不会去质疑刘彻这个政治技能满点的人精,她只是觉得不理解。

如果没有他们的提醒,她大概在很久之后也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亲戚之间有些相似也很正常。

【他,学我做什么?】鹿鸣茫然。

【你失忆的事,是否与他有关?】嬴政冷不丁问。

【啊?】

【先别啊,你该陪你的学人精表弟做戏了。】刘彻饶有兴趣地提醒他,【马上哭给他看,两人对着哭,看谁尴尬。】

鹿鸣一时半会还真哭不出来了。主要是她知道她不是去和亲而是去离间加偷袭的,这是一场惊险刺激的闪电战,不是有家不能归的凄苦断肠。

“陛下关心我,鹿鸣谨记在心。”她低了低头,咬着奶茶的银吸管,没咬动,有点磕牙。

茶香很浓,跟霸王茶姬似的。

“只是宗室里,也并不是只有我一个适龄的女子吧?”她随便扯了个话题。

“戎羌执意如此,点名要姐姐和亲。我也没有办法。”姬琮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代替姐姐去草原为质,把父皇替换回来,如此牺牲我一个,姐姐与父皇都能得以保全。那该有多好!”

他说得那么诚恳,那么真情实感,鹿鸣差点都要信了。

【好一个绿茶白莲花。小鹿等会,我来会会他。】刘彻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什么绿茶白莲花?】李世民不明所以。

【骂人的词。】嬴政总结。

【那不重要。】鹿鸣忙道。

却见刘彻幽幽叹了口气,看着姬琮道:“陛下当真如此有孝心吗?那不如开个大朝会,和戎羌使者商讨一番,以陛下万金之躯换太上皇回来吧。如此便两全其美了,天下都会传颂陛下的孝道仁德,从古至今无人可比,必将名垂千古。”

刘彻说得更真诚,更掷地有声,一下子就把姬琮给噎住了。

他尴尬地收住了眼泪,嗫嚅道:“只怕……只怕朝臣们不答应……”

“陛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刘彻无辜道,“太上皇是陛下的亲父,都说父子连心,情深义重,为忠孝见,古时便有割肉奉亲的典故,传为佳话。太上皇陷于草原日久,陛下想必寝食难安,一日也不得安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和戎羌提议,将太上皇迎回来呢?以年轻的陛下换年老的太上皇,这买卖不亏,草原没道理不答应。”

他好认真,好有逻辑,甚至把鹿鸣都说服了。

【还有这种操作?】她叹为观止。

【竟然还挺有道理?】李世民本来以为他在胡说八道,仔细一想,竟觉得没有毛病。

【你们怎么也跟着起哄?】嬴政无语,【社稷哪里经得起反复动荡?江山频频易主,易生叛乱。】

【把这货换掉,让小鹿上,保证比他好多了!】刘彻言之凿凿。

鹿鸣的自信心就是这么一点点被他们树立的,许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又乖巧听话,所以逐渐逐渐,他们都默契地采取鼓励政策,遇事就对她说【不要怕,你可以。】

她感念在心,默默充满了干劲,好像真的什么也不怕了。

“姐姐当真是这般想的吗?”姬琮无计可施,低声下气道。

“你都要送我去和亲了,我想想也不成吗?”刘彻微笑。

“原来姐姐说的是气话。”姬琮松了一口气,服软道,“我知道此番委屈了姐姐,可是戎羌来势汹汹,大周再也经不起战乱,我也是被逼到山穷水尽了,才答应下来的。父皇北狩,受尽苦楚,我这当儿子的却没办法为他做些什么,实在不孝之极。而一想到北方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就觉得……觉得心如刀绞。”

他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六神无主道,“对不起,姐姐,都是我无能……”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情商低于零的大臣,都应该出言安慰一下。

什么“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什么“社稷安危全托于陛下一人,不可妄自菲薄”,什么“忍辱负重,是为了天下太平”之类的。

但是不好意思,向来只有别人安慰刘彻的份,别指望他去哄人。

——何况还是个男的,还不是美人。

“你是挺无能的。”刘彻冷酷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难道能哭死戎羌吗?”

整个宫室死一般寂静,姬琮都被他骂愣了,泪眼婆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哭。

“行啦,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爹一个活阎王,葬送了半壁江山,自个当俘虏也就算了,还麻烦我们为他擦屁股,烦得很。”刘彻不耐烦道,“我也跟你交个底,阿禄奇我可以给你,你要放就放,要议和就议和,我也可以去和亲。但是——”

姬琮知道重点来了,忙正色道:“姐姐请说。”

“绀尧二州,必须由我的人执政,朝廷不可胡乱派人置喙。否则的话,就算我人到了草原,也能立刻逃婚回来。听明白了吗?”

虽然姬琮,很不喜欢他这种命令的语气,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和亲,所以他连连答应。

“这是自然。绀州是姐姐的故乡,姑父经营多年,方兴未艾,我自然不会让其他人插手的。姐姐请放心。”

“还有尧州哦。”刘彻笑眯眯。

“当然还有尧州。”姬琮许诺。

“那就行。”刘彻满意点头,“我选的副手叫做兰殊,十年之内,谁都不许动他。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是绀尧的代知州,谁都不可以置喙。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陛下可明白?”

“……明白。”姬琮的气势被他压得死死的,无形之中就落于下风,只能答应。

“陛下明白,就再好不过了。那臣就告退了,和亲事宜就由朝廷安排好了。我没什么异议。”

刘彻甩手就走了,还不忘带上鹿鸣爱喝的奶茶。

“……姐姐慢走。”姬琮对左右催道,“还不去送送公主?”

鹿鸣捧着奶茶,溜溜达达瞎转悠。

“公主殿下,慢一点儿,前面就是万寿宫了,那是太后娘娘住的地方,可不能惊扰……”大太监傅全忙道。

“我去看看舅母,给舅母问安,怎么能叫惊扰呢?”

鹿鸣随口道,把喝完的竹筒奶茶塞他怀里。

“帮我拿一下,谢谢。”

“不敢,这是奴才份内之事。”傅全恭谨道,为难地低声,“只是天色将晚……”

“还没到晚饭时间呢,这也算晚吗?”鹿鸣诧异,“正好在舅母这吃一顿,也没什么不妥吧。”

傅全悄悄看了眼四周,声音又小又快,以手遮掩,传递着秘密情报:“太后娘娘正在听戏呢。”

“那怎么了?一起听呗。”鹿鸣不解。

“……”傅全欲言又止。

鹿鸣没转过弯来,径直走了进去。

傅全忙让人通报,从外到内,一路通传。

“镇国公主到!”

鹿鸣起先还不明白他为什么拦她,等到了里面,看到一座雕梁画栋的戏台子和台子上情意绵绵的两个人,才恍然大悟。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送进了庵堂出家,每日里烧香换水,青灯黄卷拜菩萨,青灯黄卷拜菩萨……

“我自从见了他,时时刻刻我难丢下,我这里看经念佛,我心想那尘世繁华,恨不得离了禅堂,几步儿逃出山门下,我去找那个,情投意合的年少君家。我双手拉着不放他,在耳边厢唧唧哝哝,说上几句知心的话,我纵死在阴曹地府,快活咱……”

扮演小尼姑的女子桃腮粉面,春情无限,虽做尼姑打扮,然而眼角眉梢全是妩媚,魅惑天成。

鹿鸣不好意思打扰,站在边上听了好一会儿。

看那小尼姑扭扭捏捏,春心荡漾,偷偷下山会情郎。

两人打情骂俏,宜喜宜嗔,好不快活。

然而一阵青烟过去,只剩小尼姑一人在庵堂醒来,失落地唱着:

“一更里来我守佛堂,想啊想啊想情郎……

二更里来我抄佛经,郎君想我到天明……

三更里来月正中,外面立着一书生……我与相公结为婚,鸳鸯交枕情为深,但听猫儿一声叫,原是南柯一梦中……”[1]

这曲子乍听也没什么问题对吧?不就是小尼姑思春嘛,多大点事?

但是,唱曲子的那个人怎么瞧怎么眼熟。

鹿鸣来来回回看了半晌,曲子都听完了,也没找到太后在哪里。

旁边的傅全低眉顺眼,头都不敢抬。

所有太监宫女们,都过于安静了。

鹿鸣再仔细一琢磨,我去,那演尼姑的不就是太后娘娘吗?

难怪国舅不在,这怎么听得下去,尴尬死了吧。

一曲终了,鹿鸣呱唧呱唧地鼓掌。

小尼姑还沉浸在南柯一梦的怅惘里,没精打采地摘了尼姑帽,任满头青丝流泻而下,拉长调子,慵懒道:“你听懂了吗?鼓什么掌?”

“这有什么听不懂的?成年女性合理的欲望需求而已。男男女女都这样,有什么大不了的。”鹿鸣笑吟吟。

“合理?”太后一怔。

“合理。怎么不合理?小尼姑太寂寞了,想找个人说说话,谈谈恋爱,想被温柔以待,想有人疼她爱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这不是很正常吗?”

“你觉得……很正常?”太后娘娘就这样散着头发,带着戏曲风格的浓艳妆容,宛若一朵盛开到极致即将败落的牡丹花。

“对呀。”鹿鸣很自然地笑了,眉眼弯弯,“而且唱得也好,婉转动听,有水乡的韵味,又带了点沧州那边的浓烈。”

“沧州啊……我就是沧州人……”太后娘娘垂了眼睫,哼笑一声,“那里穷得很,冬天总下雨,山里看不到太阳。”

她不仅生得美,一言一行都很媚,歪在美人榻上,用金匙舀起玉碗里的粉末,像燕子的尾巴掠过波光粼粼的碧绿湖面,轻巧优美。

“这是什么?”鹿鸣好奇地说。

“你猜?”太后娘娘轻笑,用细长的金匙按压着那些亮闪闪的粉末,抹得平平整整,再挑起一点。

“是化妆用的吗?”鹿鸣猜测着。

“不是哦。”太后娘娘摇了摇头。

“那是画画用的吗?我看见粉末有不同的颜色,被磨得很细。”鹿鸣继续猜。

“也不是哦。”太后娘娘继续摇头。

她的长发浓密乌黑,表面泛着青色的柔光。尼姑那身单调的素服遮不住曼妙的身段,斜斜地一侧首,带了些许散漫游离的意味。

“听说你要去和亲了?”太后飘渺地问。

“有这么回事。”

“那要不要来尝尝这个?”太后娘娘将舀起的粉末送到嘴边,红唇轻启,香舌一吐,勾着粉末入了口,慢慢悠悠地闭了闭眼,诱惑道,“很好吃的。”

“这是用来吃的?”鹿鸣震惊地凑近,定睛一看,狐疑道,“可是看起来不像能吃的……”

“傻孩子,这是五石散呐。——来尝一口吗?”太后娘娘笑语嫣然地看着她,抬手轻抚她的脸。

仿佛在看她,又仿佛在透过她看什么人。

“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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