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所以,你们打算给我带去哪?”

“源氏重工啊,演戏演全套嘛,你就在那睡一晚呗。”

回答白柏问题的是矢吹樱,源稚生在专心开车,或者说在想事情。

“你确定要我顶着这张脸去?”

白柏指了指脸上的“颜料板”

矢吹樱把脑袋转了过来。

“要不我给你补个妆?”

车开的很快,这一路上三个人相顾无言,矢吹樱和源稚生都是喜欢安静的人,俩人的默契使得他们不需要过多的交谈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至于白柏他就这么看着车窗外的小雨,不情不愿的下了车,不情不愿的走进了源氏重工的大楼,不情不愿的和矢吹樱进了审讯室。又不情不愿的被矢吹樱问了一堆没营养的问题。

当然最不情愿的就是被值班的工作人员看见他脸上的“颜料板”。

“樱小姐,从马戏团抓了个人回来?”

听见值班的工作人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柏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源稚生停好了车,刚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却发现灯亮着。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他的手搭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勇气推开。稍稍一用了,才发现门根本就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

一身乌黑羽织的橘政宗,正拿着源稚生挂在办公室里的武士刀。细细打量着泛着银光的刀身。注意到有人进来,他的视线从刀上移开。

“稚生,你回来啦”

源稚生今天最不情愿看见的人,还是出现在了面前。

他的脚步在办公室门口顿了一下,努力维持脸上表情的淡然。

万一,万一家主只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讲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稚生,你今天晚上干嘛去了?连定位都关了”

橘政宗表情淡然的朝他问,犹如从前他们俩人交谈时一样。

源稚生的心跳慢了半拍,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原本他想坐到橘政宗的对面,可已经扶上椅子的手僵在了半空,转身,还是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我……我收到了猛鬼众的情报”

源稚生的话里带着些苦涩,可橘政宗听不出来,这丝丝的苦涩来源源稚生的心底,除了自己谁都听不出来。他还是对橘政宗撒了谎

“猛鬼众?”

“有人在我袖子里塞了纸条,说猛鬼众的龙王可能会出现在机场,我就打算去看看。”

第一次对橘政宗说谎,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毕竟和这位大家长相处了这么多年,他怕会被看出来些什么。可心底已经被苦涩的情绪填满了,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些什么。根本没心情去思考这些事情

“辉夜姬和我说,你的定位信号消失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我怕他们会检测到这边的信号,所以就提前关闭了。我并不知道消息的真假,所以并没有和您汇报。实在抱歉”

橘政宗转过头,去看源稚生的脸,那张俊俏脸庞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透露出些许疲惫。

“所以,人找到了?”

橘政宗来到源稚生身边,给他递了一杯茶,接着问。

“没有,消息是假的。”

“这样啊,下次有这样的事情让手下去就好了,稚生你是未来蛇岐八家的主心骨,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熟悉的手,拍打在自己肩膀,可此时的源稚生听着这些关心的话,只是觉得心底一寒。

“辉夜姬说,你把白天那个华国人又带回来了?”

“嗯,还有些事情要问他”

橘政宗来到源稚生身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是如同往常那般慈祥的笑容。

“你这几天够累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橘政宗打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的源稚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是觉得身子有些发软,躺倒在了沙发上。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通了矢吹樱的电话。

“樱,待会儿来我办公室一下。”

矢吹樱到达源稚生办公室的时候,源稚生正靠着窗户,望着楼下绿化带里的植物。源氏重工的绿化带里有彩灯,即使是晚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雨已经停了,即使在这座钢筋水泥包围的城市里 ,空气中也泛着一股土腥味。

“少主,我来了”

她来到了源稚生身后,望着源稚生的背影总觉得现在的少主有些落寞。源稚生用脑袋指了下外面,示意矢吹樱过来。

“白柏那边怎么说”

他朝着矢吹樱问

矢吹樱也站到了窗户前,刚想回答源稚生的问题,却惊讶的发现,源稚生的眸子是亮着的,金色的光萦绕在眼眶,他在用言灵。

随着源稚生的视线,望看向了那片绿化带。刚下完雨,湿润的泥土很松软。花圃中空着的位置,是刚枯死被挖走的树,现在那里只有泥土。

一个又一个的小坑洞在绿化带上出现,泥土被重力压的紧实,渐渐拼成了一句话。

房间里有监控

矢吹樱眸子一凝,多年的相处一下子明白了源稚生的意思。

“他都交代了”

少女眸子里也亮起金色的光,风席卷起地上的易拉罐拉环,划过土面,又被另一阵风席卷回来。

真的是橘政宗?

源稚生已经和矢吹樱解释过来白柏告诉他的一切,对于源稚生来说,矢吹樱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与其说矢吹樱效忠的蛇岐八家,不如说矢吹樱只效忠于源稚生。

“他现在人呢?”源稚生接着开口说

绿化带里的内容再次变化

有些东西还得调查,上杉越的头发,我放在了外面的饮水机后面,你带去悄悄化验一下

“在审讯室,估计已经睡了”

风再次席卷而来

明白,还有白柏说想见绘梨衣

“不行!”

拒绝的话,从源稚生口中,脱口而出,等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补充了一句。

“不行,不能让他睡审讯室,给他安排个房间。”

害怕妹妹被人家拐跑了?

易拉罐拉环再次在地上留下痕迹

而这次却没有得到回复

“去干活!”

源稚生瞪了绿化带一眼,将俩人交谈的内容抹平,眸子恢复如初,脸上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那我先告辞了”

矢吹樱嘴角憋着笑,从源稚生的办公室退了出去。

刚刚橘政宗走后,源稚生借着浇花的名义,已经看见了花盆中隐藏的微型摄像头。他不知道这样的摄像头还有多少。他也不敢拆除,怕引起橘政宗的怀疑。迫不得已,才用了这样的方式和矢吹樱交流。

白柏说让他去看看,源氏重工地下自己没去过的地方有些什么?让自己去看看绘梨衣的血清原材料是什么?

另外两件事已经应验,源稚生实在不敢想,到底还有什么出人意料的真相。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突然觉得很累,橘政宗察觉到的疲惫并不是他装出来的,他真的很累了。

有时候他想要是自己不是源稚生就好了,离开蛇岐八家,去法国的沙滩边,卖卖防晒油。这样普通的日子,才是他最奢求的。

“叮咚”白柏给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源稚生把黑匣子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面对着开着的窗户,样子看上去像是在看风景。

白木白:“俺要见绘梨衣”

象龟:“绘梨衣是蛇岐八家最大的机密,不想被大家长怀疑就别打这个心思了。”

白木白:“你见过橘政宗了?”

象龟:“嗯”

白木白:“我是不是说对了?事到如今还没死心?”

象龟:“你不懂,我想不明白他背叛蛇岐八家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躺在矢吹樱安排的房间里的白柏,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个身,这床可比酒店舒服多了。

他在想要不要告诉源稚生,橘政宗其实只是个傀儡这件事。

白木白:“我要是跟你说,橘政宗的目的达成的话,绘梨衣会死,你怎么办?”

看着屏幕上白柏的话,源稚生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一下子一股凉意从他的脚底板划过脊椎,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绘梨衣会死,他知道绘梨衣活不久,他知道蛇岐八家一直在囚禁绘梨衣,可他从来不敢承认,因为一旦承认,就说明连自己这个所谓的“哥哥”也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件武器。可在看见白柏的这句话后,他的内心还是不由地害怕起来。

象龟:“那该怎么阻止他?你有什么办法嘛?”

白木白:“我目前也没办法,能做的只有带着绘梨衣走,有我的能力,蛇岐八家的人永远找不到她。”

象龟:“绘梨衣离开不了这里,没了血清她撑不了多久。”

白木白:“我有办法解决绘梨衣的血统问题。”

源稚生的眸子再次凝了凝,绘梨衣的血统问题可是整个岩流研究所都攻克不了的难题。

象龟“你告诉我一切的原因,就是想带绘梨衣走?”

白木白“不,我不是想带她走,我只是希望她活着,开心的活着。像个正常女孩一样。”

白柏没有等到源稚生的回信,俩人的聊天在这句话后陷入了沉寂。他并不意外,强大如象龟,面对这么大的信息量还是得好好考虑考虑的。

白柏相信我们的正义人,在搞明白以真相之后,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至于当下该白柏要考虑的

“系统, 系统 ,你能搞到绘梨衣房间的安保密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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