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点评大帝身边的狐朋狗友时,他又会感慨道:“哎!没办法啊!谁让他们都是我的初中同学呢!”
他的“同学”有很多,真正靠谱的也不少。
经常让他陷入麻烦的,却总是那么两个。
石光便是其中之一。
后期的我俩,还是经常打架。但真正因为我俩自己的事情,屈指可数。
大帝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专属于他的家庭的那本“经文”,也并没有比我的好念了多少。
区别,或许是他始终都比我多一个,总是给他撑腰,经常为他兜底的父亲吧。
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父亲的身份,尤其重要。
我俩第二次比较有意义的“并肩”,是许久以后。
改变,总是互相的。
在他的身上,我学会了许多。
比如做一个有魄力的人,可以有勇气,与那些不值得的人,撕破脸皮。
比如做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可以把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心中,排好位置。
他常说,我也教会了他许多东西。
性格上,我也不知道我能教会他什么。
我只知道,在兴趣爱好上,我确实教会了许多。
比如下象棋,还有打麻将。
在那个年代,逃课是为了出去下象棋的,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我俩了。
可象棋毕竟是两个人的对弈,纵有矛盾,也不过是兄弟之间的口角。
使我俩同时与外人发生矛盾的,是因为一次打麻将的经历。
那是一个,麻将馆泛滥的年代。
泛滥到本该充满学习氛围的“学府路”上,也连开了四家。
初学麻将的大帝,好像一个行走的“提款机”。
在诸多“官宦子弟”的“供养”下,我俩的手头,都比较宽裕。
可以在麻将桌上,一天输个百八十块,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不皱眉头,不代表我们不会“心疼”。
大帝我不确定,但至少我是心疼的。
那时也有许多年轻人,荒废了学业,常年在麻将馆中混迹。
全凭一手“牌技”,偶尔满足一下自己的温饱。
这其中,就有一个外号叫做刘三的“老千”,盯上了大帝这块肥肉。
刘三也是一中的学生。
他一定是花了大把时间,在各种牌桌上浪荡,才导致他竟然不知道我与大帝的名号。
又或者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金钱的诱惑,使他迷了心智。
也是对自己的“技术”过于自信,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俩使了“手段”。
被围观群众看到后,悄悄告诉了我。
我又告诉了大帝。
结果就是,我与大帝各自拎着一把铁锹,追着刘三跑了半条学府路。
终于在一个正在装修的浴池门口,被我俩拍翻在地。又当着由学生与路过行人所组成的,近百名围观群众的面,对着刘三的屁股,就是一顿乱拍。
若不是浴池的老板出来制止的话,我俩一时间还真没能找到“收手”的理由。
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不给刘三拍个“好歹”的,很难给观众们一个“交代”。
也是那一天我才知道,浴池的老板,竟然是我的表哥。
直到现在,他也常常会在同辈亲属聚会中的饭桌上,绘声绘色地讲起这个故事。
“那时候我的浴池正在装修,我在那看着那帮工人们干活呢。忽然就听见外边有人喊,说打架了。这时刚好二舅的电话也进来了。我就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外面走,想去看看热闹。”
说到这里,他又会摆出一副打电话的模样,继续道:“我就一边看着,一边在电话里和二舅描述眼前的景象,‘外面有孩子打架呢,应该是一中的学生,都还穿着校服呢!两个打一个。正拿着铁锹在拍地上趴着的那个人呢。’说着我就往人群里边凑,定睛一看,那不是特么的天涯吗!我就和二舅说,‘我屮,二舅,打人的是迹天涯!我得去拦着点,这么拍不把人拍死了吗!’”
讲到这里,表哥又会学着二舅的口吻说道:“我屮,你快去制止天涯!好好教育教育,不行就揍他一顿!”再换成自己的语气,接着说道:“好嘞二舅!”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画面。
表哥冲进人群,喝住了我。把刘三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孩子?快让我看看,打坏了吧?”又在刘三充满恐惧的否定声中,转过头,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俩明天去给孩子买套新衣服穿!看让你俩打的,稀碎!”
虽然是借坡下驴,可碍于情面,我还是假装抗议道:“他特么的就是欠揍!这事你别管!”
表哥厉声训斥道:“你闭嘴!”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递给了我,命令道:“你去车上等我!”看了大帝一眼,用相对柔和的声音说道:“你也先去车上坐着,这边交给我我处理!”
车上的故事,大帝讲述的更为精彩一些。
在后来的许多日子里,每逢人多的时候,他总会拿出这件事情,取笑我说:“你们别看迹天涯一天天牛逼哄哄的,其实他可怕他表哥了。等他的表哥上车后,二话不说,按着他的脑袋,哐哐就往车玻璃上撞。我在后边看着老过瘾了!一边撞还一边说,‘你不好好学习你在外边打什么架打架?你妈一身病你知不知道?给她气犯病了谁还管你?’然后他表哥还转过头跟我说,‘你俩是好兄弟对吧?好兄弟不是非要一起打架,才能证明兄弟俩的感情好!你们可以去互相替对方挡刀,挡子弹,那才叫感情好呢!’说这些话的时候,迹天涯一声都没敢吱!”
大帝始终不知道的是,我并不是不敢吱声。只想趁着这个机会,借他之口,树立起表哥的“形象”而已。
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在我的背后,有一个比我还“猛”的,“表哥”的存在。
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够可怕。
一个厉害的人,背后有一个,比他还厉害的人撑腰,这才足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