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暴露

太和楼不远处的街对面,有一早餐摊,虽然天方蒙蒙亮,那摊位上已经坐了几个赶早的客人了。

经营这早餐摊位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女的脸盘红润,腰肢丰满,男的则身形瘦削,他们也才刚出摊不久。

夫妻俩在热气腾腾中,忙碌着……

只是如此忙碌中,那男的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瞟向太和楼门口,他刚出摊时,就发觉有一个伙计等在那里,此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太和楼门口的伙计越集越多,叫叫嚷嚷的,但那太和楼的大门却是兀自紧闭,似乎没有打开的意思。

那男的将一碗馄饨和一屉包子端到了某个座位上,却是快步走了过来,冲那正用无影手包馄饨的女的,说道:“你先忙着,我去对面一趟。”

“正忙呢!你乱跑什么?!”女的嗔了那男的一声,包馄饨的手却兀自不停。

这是她常年练出来的手法,快得有些晃眼,一手用勺挖馅料,一手将皮裹馅一捏,两手时分时合,已经有了某种韵律。

不过,她并不是武者,这世界上有很多有天赋的人,其实并没有机会学武。

男人并未理会女人的嗔怒,头一扭就往街对面而去了。

女的用眼神剜了男人的背影一眼,叹了口气,只得先不包馄饨了,她将包好的馄饨一股脑地下进了锅里,然后便端着几屉包子,往座位上去了,有几个客人已经坐在那等着呢。

上好包子,回到摊位前,馄饨已经煮得差不多了,她动作麻利地将四个碗,码排在冒着热气的锅前,数种调料快速地向碗里丢去,接着一大勺下去,便捞了大半勺的馄饨上来,大勺一晃,四碗馄饨已经好了,加了汤水就端过去了……

而这边,男人来到了太和楼前,他目色阴沉地从太和楼上各处的门窗扫过,一边走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不时有伙计上前去打门,但楼内却黑沉沉的,一片死寂。

男人忽然缓步走到了太和楼的侧面某处,他微微侧身,仰头向某处看去,只见那高处飞檐下,那吊着的鸽笼,底部空荡荡,整个鸽笼成了铁丝相间的通透状态。

男人心头一惊,预警启动了,但是他却没有收到。

这说明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男人的脸色顿时很是难看,他快步转身,穿过街道,回到了那摊位前。

那女人见他这么快回来,白了他一眼,道:“把这几碗馄饨端过去吧。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你还乱跑啥?!”

男人却脸色阴沉地说道:“我有事出去一下。摊位你先看着。”

女人闻言,愣了一下,那男人却已经解下围裙,大步而去。

这时,座位上却又客人催促起来了。“快点!包子都快吃完了,馄饨还不给老子上,想噎死老子啊!”

“这就来啦!”那女人应了一声,端起了两碗馄饨。

但是她的眼圈却是有些泛红,一会儿人就越来越多了,她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呢?

男人在蒙蒙亮的天色里,快步走入了一条小巷内,他拐入小巷,打眼一望,只见巷中无人,便陡然施展身形,身形忽闪迅疾,呼啸而去……

这守着馄饨摊的男人,显然是隐匿的高手,那身法竟是丝毫不弱……

朱彭驾着马车来到了一处巷口,段融身形一晃,已经从车厢里蹿了出去,纵跃过小巷,便来到了一座民宅前。

段融的神识扫入,却是微微一愣,房间里被褥翻开,一片凌乱,但却不见人影。

他陡然一纵,身形便如鬼魅一般,闪入房间内,目色一动,伸手摸了摸那被褥内侧,里面还有余温,床榻上的人,显然刚走不久。

而且房间各处一片凌乱,那人走之前,显然在翻找什么东西。

段融站在那里轻轻叹了口气。事情暴露的,比他想象得要早了一些。

“看来,太和楼那边,葛如松一定还布置有其他的手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那葛如松也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而且执掌通政使司多年。

段融料想,一处扑空,恐怕就是处处扑空了。

太和楼这条线,大约也只能挖到这儿了。

这一夜,他们在太和楼抓了二十多人,又在神云府各处远远近近地抓捕了三十多人。

一网下去,收了将近六十人。

而且不少人都是真气境的高手,许多更是潜伏多年,对葛如松而言,这些人可谓是心血培植,竟一夜间就被段融给一锅端了。

既然已经扑空,段融身形一闪,就出了民宅。

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虽然这萝卜须子现在有些断在了泥里,但朱鹤吩咐的连根拔起,他也算是做到了。

段融闪出了小巷,朱彭坐在马车上,见段融空手而返,眉头一蹙,问道:“你抓的人呢?”

“房间空了。”段融道:“人已经撤了。”

“撤了?!”朱彭微微有些惊讶,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扑空,而且天色蒙蒙亮,许多人还在睡着呢。

“走吧。我们回去!”段融说了一声,便钻入了车厢里。

朱彭调转马头,车声辚辚地向来路而去。

段融坐在车厢内,目色疲累,既然太和楼被端的信息已经暴露了,他也没必要再藏着腋着了,也该是将此事掀开,好好做做文章了。

段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虽然他此时很是疲累,但还不能休息,接下来的事,还多着呢。

朱彭驾着马车从角落进入了后院,他们两人去得地方较远,有些去了近处的马车早已经回来了,凌乱地停在那里,显然扑空的不止是他们。

段融和朱彭走进假山下的暗室空间,七八个人正围着朱澄在那里汇报。

朱澄一见段融进来,立马推开人群走了过来,抱拳道:“大人,有情况!”

段融瞄了那些方才围着朱澄的那些人一眼,淡淡道:“都扑空了,是吧?”

“是!”朱澄的目色微动。

一夜过去,这暗室内,已经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段融缓步走到了一张石椅前,坐了下去,道:“朱澄啊!大伙儿都忙了一夜了,派人去外面买些早餐回来。先吃饱了肚子再说。”

既然已经太和楼被端的事已经暴露了,再着急审讯抓人已经无意义了,现在过去基本都是扑空。

朱澄微微惊愕,他那边可还有不少人,还没审讯呢,而且这边抓捕了出了问题,段融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反而让他派人去买早餐呢。不过,段融才是此事的主事人,既然他说了,朱澄只能照办,他很快便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去买早餐回来。

那些人听闻有早餐吃,俱都是眼睛一亮,忙乎了一夜,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呢。

太和楼斜对面的那馄饨摊位,有些客人已经坐在那里,敲着桌子骂了起来,那女人一边摸眼泪,一边下着馄饨。

“来了,来啦!”她正端着两碗馄饨转身,忽然一个人影闪在她身边,却是那瘦削男人回来了。

那男人伸手接了馄饨,立马往叫骂着客人那走去,一边放下馄饨,一边赔笑道:“怠慢,怠慢!让您久等了!”

女人见男人那样子,原本心头的怨与怒,顿时一扫而光,她立马就开始包起馄饨来,男子也围着摊位忙碌了起来,摊子前的叫骂声,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晨曦的微光中,长留山脉的无尽大山里,团团雾气氤氲浮动……

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正是通政使司所在的清灵峰。

峰内楼阁的某个偏僻的房间内。

吕钟棠、葛如松、孙伏伽、郑宜、许且,五人正在房间内议事,神云府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

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一看!

药阁派去的药师查验的结果,乃是李慎思并未中毒。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他们五人的意料。

葛如松目色凝重,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不自然,他看着孙伏伽,问道:“孙长老你派去的药师,可靠吗?会不会有些毒物比较难以查验,他漏掉了呢?”

孙伏伽闻言,只是阴沉着脸,并未回答。

吕钟棠瞄了孙伏伽一眼,却是说道:“孙长老亲自挑的人,岂会有错呢?只怕问题是出在别的地方。”

孙伏伽见吕钟棠如此说,脸色才略微缓和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葛如松,说道:“郭药师在毒道上的造诣,老夫不敢夸下海口,说他独步天下,但在青州这地界,应该还无人能出其右。”

孙伏伽此话一出,葛如松的瞳孔不由地一缩,却道:“那就奇则怪哉了!?”

孙伏伽以为葛如松还在质疑郭药师的查验结果,脸上闪过一抹愠怒,道:“郭药师既然查验李慎思并未中毒,那就是未中毒。这一点,老夫信他。葛长老若是信不过我们药阁,可自派人再去查验就是。”

郑宜却是笑道:“孙长老莫要动怒!葛长老他奇怪的恐怕不是李慎思未中毒,而是如果李慎思未中毒,那段融到底是以何种手段,诛杀李慎思的?才能使其癫狂迷幻,摔崖而死呢?”

葛如松道:“葛某正是此意。孙长老莫要误会,我初时出言无状,也是关心则乱,并无冒犯之意。”

孙伏伽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但是此时萦绕在诸人心头的疑窦,却是更加沉重了。

房间内沉默了稍顷。

吕钟棠眉头微蹙,沉声问道:“我们在长老院内发难,咬死的就是段融以毒物,毒杀了李慎思。现在查验结果如此,却是如何收场?各位有何高见?”

吕钟棠说时,目色淡有若无地扫过了葛如松,毕竟提议在长老院内发难的人就是他。

“此事必有蹊跷!”葛如松眼眸深邃,如有所思地说道:“段融不过刚成为亲传弟子半年而已,他竟然能以某种手段,让李慎思诡异摔崖,而且编出那犀牛大仙的故事,消弭了市井风评对此事议论的治理压力。即便李慎思是中毒而死,自子之手段也已经让人忌惮。这也是我要在长老院内发难,咬死他的原因之一。”

“可是,李慎思并不是中毒而死的!”郑宜接腔道。

葛如松扭头看着他,道:“所以,就更可怕了。这说明这小子的手段,连我等都难以窥破了。而他不过是个连气旋境都未成就的小辈而已。”

许且忽然道:“葛长老别忘了,他在幽谷测试时,可是差半步就踏台了!差一点可就成了数百年来的第一人。这种家伙,原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

许且眼眸微微耷拉,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沉思,诸人都望向了他,他抬眸继续说道:“上次讨论过他之后,我因为对这小子好奇,就去通政使司的资料库,调取了他的资料,研究了一番。诸位可知,外门弟子三年,这小子在东南四府,竟是得了个偌大的神探的名头呢?”

葛如松闻言,冷笑了下,段融的这些资料,他自然早已经看过,不过他并未在意。“东南四府那种鸟不生蛋的偏僻之地而已……还什么神探呢!不过就是几件,鸡毛蒜皮的刑案罢了。那什么美妇设计杀了亲夫,还有不在场的证据了……这都什么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茶楼听书呢?”

葛如松压根没把段融那所谓神探的名头当回事,继续说道:“杨思铉当年屡破奇案,也没见谁叫他神探呢?”

许且对葛如松眼中的轻蔑不以为意,叹气道:“葛长老,可还记得,三年前,发生在贤古县内的秽血第一案?”

葛如松微微一愣,那桩案子,他求功心切,差点捅出篓子,虽然最终也逼得秽血教的五大总坛法使之一的魏紫阳自爆,但也有一位内门弟子横死当场,为此,楚秋山还当众责难过他。

葛如松看了许且一眼,没有说话,他不知许且忽然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许且却道:“最初掀起那桩秽血大案的人,就是段融!”

“是他?”葛如松眉心一跳。这桩案子算是办砸在了他手里,后来他就没再过问,直接交给了江哲处理,最初是谁掀出此案的,他还真没注意。

“正是!”许且道:“那些他过手的案子,我仔细得看了几桩,件件让人拍案叫绝。此子的神探之名,绝非浪得!”

葛如松脸色冷峻,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刑案,他的确都是一眼扫过,并未在意,毕竟通政使司每天上报的信息,何其多哉!要不是那日他欲收段融为徒,调了他的资料,甚至连这些他都不知道呢,他看中段融的,不过是段融半步踏台的天赋罢了。

葛如松正欲说什么,却是忽然住口,脸色陡然阴沉如霜,其余诸人也都同时住口,因为他们的神识,都已经扫到走廊那边有人过来了。

数息后,门口便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

“笃,笃,笃。”三声打门声轻轻响起。

葛如松的声音冷冽,隐含怒气,道:“进来!”

房门轻轻打开,一位穿了一身青衫的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缓步进来。

那人方一进来,葛如松便瞪着他,道:“陈玉,我难道没交代过你吗?我等议事,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那人在门口处向厅上诸位作揖,道:“打扰诸位大人议事,是小人该死!”而后他才抬头,看向葛如松,道:“启禀大人,太和楼陷落!”

“什么!?”

葛如松陡然站起,发须无风自动,身侧的几案座椅,尽成齑粉,头顶之上更是有隐隐的空间波动……

堂堂长老,竟怒极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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