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的城门吏郝监一大早就拿着画卷,站在城门口,和排队进城的人一一比对。

一连几天都没有结果,他也就有点松懈了。

“头儿,早饭吃了吗?”

“吃个锤子。你就知道吃。”

“嘿嘿,来几个肉包子。”

相熟的属下给郝监带了一袋包子,他也不客气,两口一个包子狼吞虎咽。

“你说,包子这东西是谁发明的呢?(嚼嚼)怎么这么好吃呢?(嚼嚼)”

“听说是隔壁那个文昌公主和鹿知州的女儿,现在那个小鹿知州发明的。还有什么香皂啊玻璃啊海水里晒出精盐啊……她捣鼓出来的东西可多了……”

“呦嘿,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通。”郝监对他刮目相看,“隔壁绀州的事你都知道?”

“属下有个表妹嫁到绀州去了,回门的时候说起来的,不然俺哪能知道这么多事?”

“嫁到绀州了?运气真好啊……”

郝监不无钦羡道,属下也连声附和。

“可不是吗?人家绀州有钱,鹿家又会做生意,听说光玻璃肥皂蔗糖精盐这几样东西,就赚了几十万两银子……”

“我的亲娘啊,几十万两,还是银子?”郝监咋舌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谁说不是呢。”属下一脸向往,“自从那位小郡主给家里赚了几十万白银后,全天下的生意人都往绀州去,好像那里遍地都是黄金似的。”

“别说生意人了,我都想去了。”郝监吃完了包子,一大早就心不在焉的,顿时觉得过得好心酸。

总共就拿这么点薪水,还拖欠了三个月没发,放在谁身上谁能得劲啊?

另一个小卒见他们聊得欢,也偷偷凑过来,小声道:“俺听说小郡主是紫微星转世,能召来天火流星的,是不是真的?”

郝监倒吸一口气,忙敲敲他的头:“这可不兴瞎说!”

“绀州那边来的商人都这么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然她怎么用五千人破人家三十万呢?那可是三十万啊,就算是三十万头猪,也不能一天就抓光了呀!”

郝监心里其实也有点含糊,捏着画卷压低声音:“以后不许再讨论隔壁知州的事了,让上官听到非治你们罪不可。”

“隔壁和咱们有仇吗?”属下憨憨地纳闷道。

“没仇吧,还接收了不少从我们尧州过去的难民呢。”

“总之不许乱说。”郝监凶道,“你想想,你要是上官,天天听手底下人夸隔壁,就跟你媳妇天天夸别的男人英俊有钱似的,搁你听了你能高兴?”

“这倒也是。”

“明白了。”

他们嘴上答应着,但一不小心就顺嘴了一句:“但是隔壁薪水比我们高诶,而且从来不拖欠……听说他们这个月薪水都发了,通过什么考核的还涨了一百文,我那姻亲……”

郝监气得一人给了一脚,把他们踹远一点:“干活去!外面队排老长了,看不见吗?”

绀州如今像个聚宝盆,各地的商人云集至此,载着各种各样的精美货物,再输送到全国各地。

黄河决堤,兵灾连绵,但饭总是要吃的,衣服总是要穿的,手里有点钱的总是忍不住买些好东西,让家里人过得更精致风光些。

郝监就这么点薪水,勒紧裤腰带过活,带小孩子出门时也总免不了买块糖给他。

他灰心丧气地叹息,一想到迟迟不发的薪水,心里就干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绀州的马车排队排到了郝监面前。

他按例掀开了车帘,一眼看见车里的一家三口,顿时就愣住了。

这家的男主人墨衣袀玄,头顶玉冠,腰佩长剑,容姿极盛,犹如明珠置于暗室,抬眼看过来的一瞬间,几乎震慑了郝监的身心与魂魄。

女主人蒙着面纱,抱着七八岁的女童,柔弱地咳嗽了两声,声音轻缓微哑:“官爷辛苦,我们是带女儿来阳城看病的。”

她将一袋碎银轻巧地塞进郝监手里,低眉敛目,看起来知书达理。

“绀州那么多医馆,怎么到我们阳城来看病了?”郝监将信将疑。

“看了十几个大夫了,总是不好,没法子,只能来碰碰运气。听说太阳神殿的大祭司有神鬼莫测之能,能活死人肉白骨,没有他治不好的病,是不是真的?”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郝监,怀里的女儿缩成一团,面目蜡黄,头发干枯,瞧着人都瘦没了,很不健康的样子。

这两年来求医的确实也不少,看这夫妻俩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为了孩子看病过来,也合情合理。

但郝监还是照例道:“把面纱摘了。”

女主人有些迟疑,好像不好意思似的,慢慢地把面纱摘了下来。

她生得秀气,只是脸颊偏有一块红色胎记,打破了整张脸的美感,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和谐,难怪要带着面纱。

“小女子生得丑陋,怕污了官爷的眼。”

她匆匆地又把面纱带上,再塞了个小点的钱袋,轻声道:“这个官爷可以自己留着,和兄弟们喝点小酒。”

郝监立刻对她高看一眼,要知道他虽能收到不少过路费,但每天都有上官来收,数量少了还得挨一顿骂,自己根本留不下什么。

这娘子出手实在大方,和画像也长得不一样,郝监心情大好,悄咪咪收了两个钱袋,掂量掂量轻重,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平静地放他们走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敢多看男主人一眼,也没和他说上话。

马车进了城,却没有往中心地带走,而是驶入了卖牛羊马匹的东市。

这里客商云集,每日来来往往,藏人藏马都比较方便,唯一的缺点是味道不怎么好。

廖萱从兰殊怀里爬起来,好奇地向外看。她哥哥从马车底下翻上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车内,按住小丫头的头。

“进城的手续没有想象中严。”廖安道,“易个容就过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几个月不发薪水,指望人干白工吗?”鹿鸣上线,随口吐槽,“尧州穷到这地步了?”

“不是尧州穷,是底层百姓穷。”兰殊道,“钱都在上面手里,被挥霍一空了。据说神庙的神像是金子做的,琉璃彩瓦,云锦天窗,华丽璀璨得宛如仙宫。那些钱,从哪儿来?”

“哼,全是民脂民膏。”鹿鸣道,“找个背风的宅子,先安顿下来等我们的马戏团。”

“今晚我潜入达官显贵的宅子探探情况,小小就留给你们了。”廖安说完,等鹿鸣点头,就消失在马车里。

他妹妹已经和鹿鸣混熟了,乖乖地坐在她边上,拿小刀雕刻木簪。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我一定会好好夸夸你的女装,真的非常漂亮。”鹿鸣笑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

兰殊刚拔了根发钗,无奈又纵容地抬起发钗,轻点她的唇瓣。

“既然不合时宜,还是谈正事吧。”

“好吧。确实有太多事要做。——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你有没有桑神医的消息?”鹿鸣问。

“上次通信时桑老人在沧州,和那里的巫医研究蛊术,说忙完了就回绀州看看,然后就断了联系,也不知道现在到哪儿了。”兰殊用手帕蘸着药水,擦去脸上画出来的胎记,平静道。

“你好像不着急?”

“卦象说桑老能得遇贵人,逢凶化吉,我大抵得知他安然无恙,就在淮县附近,便不用着急。”他解释道。

“淮县……”

淮县被黄河水淹成了汪洋。一想到这里,鹿鸣就觉得心里像燃着一团火,愤怒地想咬死罪魁祸首。

这是人祸,不是天灾。

兰殊握住了她的手:“怒则伤肝。莫急,我们慢慢来,先兵不血刃地拿下尧州,才能为枉死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来听听我的谪仙计划怎么样?】刘彻和他们掰扯了半天,另外两人不怎么积极地敷衍道:【尚可。】【还行吧。】

【你们觉得不好?】

【不是不好,是没有新鲜感了。】李世民实话实话,【呦呦以前都干过。】

嬴政:【嗯。】

当你来到一个封建王朝,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吸引当朝天子的注意?

当然是伪装成什么能预知未来、玄之又玄的道士啊天师啊,拥有奇妙非凡的本领,能做到超越这个时代的常人做不到的事,不然这个时代的精英们凭什么相信你、礼遇你、奉你为上宾,把你捧得高高的,让你出入宫廷呢?

所以鹿鸣干过一堆神乎其神的事。

显然,几位都见怪不怪了。

晚上鹿鸣把他们的卡牌摆在一起,琢磨了很久,建议道:【我有一个主意。】

【说来听听。】刘彻挑眉。

【我们来的路上,我发现一离开绀州地界,温度就降了好几度,草木稀稀拉拉的,桃花都没怎么开。我才想起,老大的卡牌有一张是“韶光淑气”,可以在春天引动美好的景象。也就是说,绀州的花开得那么早,是技能卡的作用。】

【好像是这么回事。】李世民道,【你打算用这张卡?】

【我一离开绀州,就撤掉了韶光淑气,在城门口的时候,给始皇大大附加了瞒天过海技能,确实很有用,城门吏完全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那么,以此类推……我们可以玩大一点。】

【怎么玩?】刘彻兴致盎然,【带我一个!】

【神庙祭典那天,人们集聚在玉皇山,玉皇山上有一日月池,倘若我们那天凌波微步,踏水无痕,于阴暗的天空中拨云见日,百花为之盛开,百鸟朝凤而来……】

【其他的我都可以理解,百鸟朝凤你要怎么做到?】嬴政问。

鹿鸣微微一笑,看向玩偶一般乖巧的龙脉。

【我做不到,但我猜始皇大大你,可以做到。】

三月三,上巳节。

清晨浓云密布,似乎不是个祭祀神明的好天气。但祭祀的既然是太阳神,想必大祭司有他的道理。

朝拜的人群时不时张望一下阴沉的天空,好像都若有若无地期待着什么。

纯金的神像矗立在祭台上,高大神圣,不可侵犯,那恰到好处低垂的眉目,如同在悲悯众生,看得人心头一颤,忍不住就想跪拜下来,向祂诚心祈求,忏悔罪孽。

大祭司身白色长袍,衣袂飘飘,戴着青铜面具,手执金色的树状法器,一干九枝,枝叶上勾连着九只太阳神鸟,造型灵巧神秘,似乎能沟通天地,起死回生。

虔诚的人们三步一跪,十步一叩,从遥远的山脚下一路跪拜而来,带着重病的父母或孩子,向着这盛大的祭典而来。

彩色的绸缎风中招展,在一排排金绳上摇曳,好像万千簇新的花朵,带动着铃铛清脆作响。

大祭司登上高台,点燃鎏金炉中的线香,童男童女们开始奏乐念经,人们在馥郁的香气里忘记苦痛,浑身轻飘飘的,仿佛飞升到了云端之上,远离了一切尘世的烦恼。

他们也开始唱歌作舞,绕着广场上巨大的篝火狂欢,奔跑痛哭,放肆大笑,男男女女搂成一团,仿佛都是亲生骨肉,不分彼此。

那香气是那么甜蜜,那么迷人,使人全身心地觉得满足,好像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

俗世的哀愁苦难,都在这香气里得到了净化,所有朝拜的百姓都露出了笑容。

这些笑容呈现在不同的脸上,却一致得好像同一张脸。

他们更加虔诚地拜倒在神像底下,希望这短暂的欢愉能得到永恒。

“太阳昭昭,圣火耀耀。众生皆苦,而神尊怜之。但凡信仰虔诚,太阳神必将祂的恩德泽披众生……”

大祭司面向陶醉的百姓们,张开双臂,如天使一般拥抱可怜的神的子民们。

“下面就是考验你们信仰是否虔诚的时候了。请善众带病人依次上台,无论多么严重的病,太阳神都会治好他们的。”

于是有人带重病的孩子上台去了,只见那孩子腹大如盆,面色青紫,眼看出气多入气少了,你猜怎么着,大祭司一碗符水下了肚,嘴里念念叨叨,法器在孩子鼓起的肚皮上轻轻那么一碰。

这孩子就好了!

他睁开眼睛,面色逐渐变得红润,鼓鼓囊囊的肚皮也恢复了正常,甚至能开口说话了。

大祭司一连治好了三四个一看就是绝症的病患,还把其中一个人的断腿给接上了,那残疾的男人当场就能走路了,感激涕零地向功德箱里投了一贯铜钱。

底下排队的百姓见状,越发狂热,争先恐后地向功德箱里投钱,不一会儿一个箱子就被铜钱碎银塞得满满当当,不得不拿出第二个功德箱来。

正当祭典流程按部就班地走着,一切都稳稳当当时,不远处的日月池传来了笛声。

笛声悠扬悦耳,空灵纯正,犹如九天之上传来的仙音,引渡着迷途的众生。

人们以为这也是祭典的一部分,纷纷向日月池看去。

远远的有一年轻的身影踏水而来,脚下只踩着一片绿叶,宛若玉树临风,飘然若仙。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不知怎么的,突然从方才那种陶醉痴迷的状态清醒了不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那是什么?”

“传说中的一苇渡江?”

“天呐!这也是太阳神的恩典吗?”

这个身影离得越近,人们越是屏息凝神,不由自主地低了低头,好像生怕冒犯了这位神使似的。

和太阳神大祭司白金色的装束不同,这人玄衣朱裳,容姿端丽,气度尊贵雍容,横笛吹奏时犹如春风十里,令人心头安宁。

太阳破开层层乌云,洒下一束灿烂的金光,宛若天梯一般,不偏不倚地照到来者身上。

如画的眉目顿时镀上一层金辉,比神像还像神像,风姿绝世,无人可比。

人们连惊呼和议论声也小了下去,怔怔地望着来人出神,如坠梦中。

大祭司眉头一皱,如临大敌,喝道:“何人扰我祭典?”

嬴政按大家计划的那样,稳稳地上了岸,在乍晴的太阳光里丢出了龙脉。

霎时间一声龙吟,传遍九州。那些厚厚的云层间,可以清晰地看到五爪金龙的模样,穿梭在云彩里,一闪而过,神气活现。

“哇!”

人们抬起头,惊呼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看!有龙!”

“真的是龙!真的有龙!”

“看它的头,它的尾巴,连鳞片都能看得见!”

“它的头朝向京城的方向,尾巴向着东南,是龙脉,是龙脉啊!”

“龙脉现世了!”

【不是说百鸟朝凤吗?我还以为真的能看见凤凰呢。】二凤十分遗憾。

【大概,这个世界不够玄学,没有凤凰。】鹿鸣讪讪。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有龙也不错了,这小东西放大一看,还挺威风的。】刘彻欣赏着。

鹿鸣和大家讨论过了,这个世界并不是个很玄学的世界,妖魔鬼怪目前是没有的,就算有也看不见。

龙脉现世的方式是在云层里,完全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嬴政在灿烂的阳光里走向高高的祭台,步履从容坚定,不怒自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可以在此地祭祀,旁人便来不得了吗?还是你心里有鬼,怕节外生枝?”

虽然他不需要什么卡牌,也能与大祭司正面对峙,但鹿鸣还是把所有能装备的技能卡全装备上了。

“胡言乱语!来人,将这贼子拉出去……”

大祭司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嬴政的反应更快。

“我看谁敢?”他漠然冷笑,“本官鹿鸣,绀州知州,你是何身份敢以下犯上?”

人群中一阵骚动,显然大部分人都听说过鹿鸣的名声。

“竟敢冒充鹿知州,你这贼子好生大胆,目无法纪,还不将她拖下去……”

楚天枢不知道鹿鸣是谁吗?不,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不能给对方打乱自己祭典的机会。

他想快刀斩乱麻,着实心狠手辣,幸好援兵来了。

“无为仙师到!”

整天忙活炼丹、不干一件正事的尧州牧,总算被兰殊威逼利诱,拉过来干了件正事。

“什么事情吵吵嚷嚷的?”

无为仙师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掺合这个针尖对麦芒的场合,奈何和蔼可亲的鹿家军围着他,他不得不赶过来救场。

“呦,这不是小鹿知州吗?我与你父是同僚,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他干笑着,没话找话说。

“小鹿知州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这是怎么了?小鹿知州亲临祭祀典礼,可是一件大喜事,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啊……”

“废话说完了吗?”嬴政冷冷淡淡道,“太阳神教招摇撞骗之事,你可知情?”

“什么……什么招摇撞骗?”无为仙师局促不安,挤出笑容来,“这可不兴乱说……”

“这烧的香里有曼陀罗和罂粟,让人闻了就神志不清,飘飘欲仙,闻多了还会上瘾,再也离不开它了。光靠这香料,就坑了信众不少钱吧?”嬴政扫视台下的民众,“你们真的没有发现吗?”

“你!你信口雌黄!”

“胡说八道!”

“曼陀罗是什么?”

“原来会上瘾,难怪……”

许是嬴政气势太强,又或者是【经邦纬国】【指佞触邪】【云消雾散】几张卡牌叠加的作用,虽有些人质疑,但无疑不是全部。

兰殊走过去,拈起香炉里的灰烬,捻一捻,闻一闻,解释道:“曼陀罗是一种毒药,常用来麻醉止痛,毒性很强,用的时候要注意分量。而罂粟的壳可以提取成一味药,使人暂时失去神智,浑浑噩噩,刺激身体,愉悦精神……就像五石散一样,甚至比那更上瘾。三五次之后,就会成瘾,一旦成瘾,从此就只能依附于药物过活,久而久之身体溃烂消瘦,无精打采,浑身是病,死状凄惨。”

他说前半段时,大家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药能让人舒服快乐就行,最后一句才多少有点警示作用。

“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蛊惑人心,难不成还能是什么正经神教?”嬴政抽出长剑,“巍巍金身,全是累累白骨。楚天枢,你还有何话说?”

“等一下,不可以杀大祭司!”

“不可以!”

“大祭司救过我娘的命!”

“对啊,大祭司是好人!”

“什么上瘾俺不知道!俺只知道点了香,头就不痛了!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我孙子病入膏肓就等着大祭司的符水救命呢,你这外人懂什么?凭什么干涉我们太阳神教的事?”

“滚出去!”

“滚!”

“保护大祭司!”

【要来个车迟国斗法吗?】鹿鸣提议,【不然围观群众不服啊。】

【教化百姓,任重道远哪。】李世民感慨。

【又要变魔术了?这次是油锅捞铜钱,磁铁小实验,还是神奇的磷火?】刘彻熟门熟路道,【我都被骗过,骗骗这些愚昧的百姓还是很容易的。】

群情沸腾的民众和严阵以待的鹿家军起了冲突,乱糟糟的一片。

无为仙师不知如何是好,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而大祭司老神在在,俨然胜券在握。

【我跟你们想的不太一样。】嬴政沉静地开口。

他提着长剑,一步步逼近了戴着青铜面具的大祭司。

“你说你是太阳神派来人间的使者。那么,你的太阳神会庇护你吗?——如若不能,你便是欺骗众生,死不足惜。”

嬴政一剑斩了过去。

什么大祭司,就算是神仙,坑蒙拐骗的家伙,他也照斩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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